握手

■ 蒋文汇

忽然发觉，已经好久没有握过老婆的手了。

新冠以后，我明显感到体质变差了。以前生个感冒基本上不当回事，可现在不行了，得了感冒以后，就发现症状要比以前严重得多。这不，前些天偶染了流感，咳嗽，头痛，发热，然后浑身酸乏，四肢无力，连走一步路都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到了第二天下午，病症愈加严重，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冷得簌簌发抖。

老婆下班回来，看到了我这个样子，说：“怎么了，一个流感就把你击打得这样不堪了？要不还是老老实实去医院挂个水吧。”

我自知这个流感的厉害，也为了不让流感在家里蔓延开，就没有像以前那样硬扛着，便随老婆来到了医院。

老婆忙前跑后，帮着我排队挂号，扶着我问医检查，还要去缴费配药。最后，当护士把针头扎进我的手背挂上水后，老婆便坐在我的身边，一手就握住了我的那只挂着水的手，另一只手则在我手背上扎针的旁边轻轻的抚摸……

刚刚手背上还有针头的刺痛和输液流入血管的冷胀感。被老婆温暖的手这样一握一抚，顿感缓解，一股暖流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

忽然发觉，已经好久没有握过老婆的手了。我的眼前浮现出年轻时与老婆执手相牵的情景，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家务的牵绊，下班后我们就常常手牵着手，一起散步，一起逛街。后来，父母渐渐老去，小孩也上学了，生活的担子慢慢地移到了两人的肩上，家里的家务活，单位的工作事，牵绊了两个人的全部精力。再到后来，父母相继离世，孩子成家，小孙子出生，一大家子的操持更是落在了老婆的肩头……曾经的那种执手相牵的悠闲，变成了各自的忙忙碌碌；曾经的甜蜜与浪漫，也被日常的琐碎与疲惫所取代。于是不知不觉中竟然渐渐地远离了那些“二人世界”的快乐日子、温馨时光……

输液药一滴一滴，缓缓流入。以前也曾输过液，但一般都是白天，老婆因工作未能相伴。那时输液，总觉得时间过得是那么缓慢，那么难挨，这次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我悄悄地端详起坐在我身边的老婆，老婆也老多了，白发已明显增多了，脸上也爬上了一丝丝深深浅浅的皱纹……岁月的风霜已明显在老婆的脸上留下了印记。她就这样一只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安抚着……老婆的手也已明显粗糙，不再细腻柔软了。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跳出了这样几句歌词：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我的眼眶不禁一热。轻轻地回握住了老婆握着我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