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来年的味道

核心提示: 进入腊月,我把每天早晨的散步改在午后或傍晚。

■ 陈亚平

进入腊月,我把每天早晨的散步改在午后或傍晚。

原先习惯在九曲河畔徜徉,因为这份靠水而居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欣赏到河滩上飘逸的蒲苇。这不禁使我想起《孔雀东南飞》中的诗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可移”。

看看河道中来来往往的各式船只,听听那悠扬的汽笛声和船上人家各地的方言,恍惚间感觉,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和眼前真真切切的现实竟在此地此时交汇在一起了。

南来的,北往的,各种的方言俚语,呕哑嘈杂难为听。然而只需看看船舷旁写着的字,就知道哪些方言是苏北盐城的,哪些是安徽蚌埠的,或者是山东泰安的、河南新乡的……这些船只汇集在一条河道里比陆地上赶集还要热闹。

这一切都被一阵呼啸而至的西北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彻底打乱。它为赴它的一年之约,而我却不得不把散步时间改在下午,就近傍村溜达,背风而行。倘若迎着风,只一会儿便觉肚子胀胀的。难怪人常说,西北风能灌饱肚子。偶尔邂逅村上的熟人笑问,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我就笑答,是西北风。

腊月的西北风粗犷且狰狞。它不如春日里的风步伐轻盈无声拂过,与作物做温柔呢喃交流。最多也只是“风咋起,吹皱一池春水”;也不像夏日的狂风躁动不安,风风火火,气势汹汹,“山雨欲来风满楼”;更不似秋天的风轻柔自在缠绵悱恻,多愁善感,“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

东北人把那些彪悍讲义气的东北汉子叫“老北风”“四道风”,实际上是对西北风的别称。带着一丝丝的宠爱。

是的,西北风就是西北风,犹如一群来自北方的狼。它从遥远的西北方向一路嘶鸣怪叫掠过村庄屋顶,恣意地把满地金灿灿的银杏树叶抛向天空,如蝶飞凤舞般旋转且升腾着。倏尔,它掉头扑向梧桐、银杏、山楂、槐树……可怜那些木秀于林的落叶乔木啊,身上仅有几片遮风挡寒的叶子也被无情剥光。然而,它们并不屈服西北风的淫威,赤条条的枝干依然与它怒视对峙。

终于,它也累了,它歇息了。所经之处,满村尽带黄金甲,树梢虬枝真如铁。

即使这样,人们并不恼恨西北风。因为,它虽然带来了彻骨寒冷,留下一地鸡毛,却也带来了浓浓的年味。没有什么比年味更让人向望、让人心醉、让人迫不及待。你看,我散步路过的一家家农家小院里,哪一家院子里不是琳琅满目挂满鸡、鸭、鱼、肉,红彤彤肥嘟嘟的香肠叫人看了垂涎欲滴;心急的人家豆腐已做好,一块块码放在水桶里;糯米粉磨好后,只等在院子里晾晒干了就可以做年糕了。

这些腊味年货经过西北风的洗礼,更加鲜美可口且能存放日久。

过了腊月二十,年味愈加浓郁。蒸馒头是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程序,现在看来是一种隆重仪式。生活条件好了,再也不是饥寒交迫的年景了,馒头、包子不是什么稀罕食品了,更多的是一种寓意象征。乡村人家的风俗,馒头蒸得好,意味来年红红火火,大吉大利,大发大旺。

到了腊月廿一或廿二全家要大扫除,又叫“掸尘”。一方面意味着除秽纳新,迎接新年到来;另一方面为接下来的廿四夜干干净净送灶神做准备。送走灶神后,正月初四再将灶神接回来继续保佑全家安康。记得小时候到了这几天,一村的小伙伴你追我赶地滚铁圈、放鞭炮,小嘴里不停念叨:廿四团子廿五饭,廿六廿七豆豆饭,廿八廿九吃不败,三十夜里团圆饭。

伴随着西北风的呼唤,年的脚步愈来愈近;风吹过来年味渐浓,这弥足珍贵的年味维系着普天下华夏儿女无处安放的乡愁!

责任编辑:吴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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