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生
叫她吴大姐,并不是因为她年纪比我大多少,是因为她年纪大了,临近退休和退休之后,我才这样称呼她的。一来符合身份,二来显得尊敬,还比较亲切。之前从她年纪轻轻开始,一直都叫她吴老师。
和吴大姐认识比较早,那是在三四十年之前。1985年暑假,我工作之后的第一年暑假,恰好碰上学校组织教职工到北京旅游,恰好在京某部队的学校校友可以带我们去中南海、瀛台以及毛主席居住的丰泽园菊香书屋参观,恰好吴大姐家属和我同在一个语文组,也恰好比我高一届的大学师姐逮住我和我结伴而行。这样一对成家的甜甜蜜蜜的和一对成冤家的别别扭扭的就一起随行北上,先是顺路登泰山,爬千佛山,逛大明湖,之后是登长城,游故宫,进中南海观瞻。
一般而言旅行途中除了看山水风景,也能看出点人物风情。在这次的旅行中其实有一明一暗两个风情点,显而易见,吴大姐家是众人眼里艳羡嘴里评点的焦点热点,我这里是人们眼里心里观察与思考的扫描点和猜测点,形势还不太明朗。吴大姐风姿迷人,气韵动人,小鸟依人,吴大姐家大帅哥高大俊朗,气宇轩昂,才华横溢。这一对天造地设的郎才女貌般配婚姻成为我们所在的丹阳最牛高中年轻人找对象的对标偶像。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吴大姐家大帅哥因为书教得好,被伯乐相中,入仕为官了。吴大姐也跟随丈夫离开了学校,夫唱妇随去了。没有多久,得到消息,吴大姐单了,出乎我的意料,更出乎我的想象。但是看到单了的吴大姐活得更加丰富多彩,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吴大姐已是众多大姐中的大姐大。
我不是李银河那样的社会学研究者,只是有一点点关注和思考。我发现女性中确有一部分知性女性由比翼双飞变成展翅单飞后会越飞越高,自己羽翼下的天地越来越大。不蒸馒头争口气,憋着一股气,非要活得更好。比如刘晓庆离开前夫陈国军之后不是越活越窝囊,而是越活越潇洒,越活越滋润。
一颗要强的心就是发出澎湃动力带着吴大姐飞翔的发动机。在我曾经工作过的丹阳三中我曾经耳闻过年轻的吴老师和一位年纪大许多的女老师争强的往事。如果说一山不容二虎,那么一组更不容二强。同样是女教师,同在一个语文组,同样是好胜心极强的女教师,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强我更强,你剑拔,我弩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不要说擦一根火柴,就是一声咳嗽也会点燃一场大火。就是在这样的严酷气氛中年轻的吴老师不使青龙偃月刀,而是磨砺了一枚绣花针,轻轻巧巧地刺破了女老师备课上课中的几个小破绽,演绎了以步枪的精准点射干翻了滴滴哒哒咆哮的机枪的神话和笑话。
单飞的吴大姐的世界究竟有多大?不是背起一个篮子去菜场,也不是背起一个包包到儿女家做老妈子,更不是背起一个气鼓囊囊的包袱做弃妇怨妇,吴大姐更精彩的人生在下半场。
背起一个行囊看世界。心比天高,我想就是吴大姐这样的人。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有点年纪的女人她们所向往的陶醉的天地或许就是自家的大宅子,大飘窗,大客厅,大阳台,大平层,大院子。有了这些,能够在这片天地里洗洗刷刷,种种收收,坐坐躺躺,心想事成,也就心满意足了。吴大姐可以享受这片天地,但是绝不满足于此,更直接地说志趣不在于此。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其实她早就用行动来实践了这一后来的网络流行语。国内的名山大川吴大姐当作金山焦山一样看。世界的名胜风景: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印度的泰姬陵吴大姐当作北固山的铁塔一样看。下半年接着上半年的旅程,疫情之前,吴大姐年年在周游世界。北欧、南非、迪拜、马尔代夫、西班牙,葡萄牙、德、意、瑞、法等国都留下了吴大姐的足迹。
背起一个相机拍天下。心比天大,吴大姐要把天装在心里。她有她自己的装法,那就是学会了照相。手机拍拍,谁都会拍,吴大姐不是这样一种拍法,那是全副武装、全神贯注的专业拍法。尽管吴大姐天资聪颖,聪明过人,她也正儿八经地拜师学艺,勤学苦练,在摄影上日益精进。设备全画幅专业级,镜头长枪短炮,向发烧友方面迈进;拍摄赶时节赶花期赶角度向着好摄之徒靠拢;后期制作选电脑选软件选最佳向着达人进发。人物照花鸟照越来越上镜,频频被选用,一不小心就会得奖。
背起一个画板绘芳华。心比天美,心中自然而然地就会构造美,创造美。吴大姐表达美的方式不是像有的人看到好山好水就惊呼一声多美啊这样简单,除了用照相拍出美,吴大姐还要用自己的双手把美轮美奂的事物描绘出来。她选用的方式就是跟油画老师学习。拿起画笔涂两笔在我看来这已经是需要足够的底气和勇气,吴大姐尝试的是油画,色彩质感的把握,构思和想象的运用,实与虚的拿捏绝不是一个外行人可以盲目冲撞的。吴大姐把女人面对一面镜子的时间、追求和投入都交给了一块画板,更主要的是她把自己对生活的完美追求交给了一块画板,画不满意誓不休。吴大姐的画板上呈现了她的美好追求。
背起行囊,背起相机,背起画板,这仅仅是吴大姐生活中三个背影,语言文字委员会、书法指导委员会、关工委三委才是发挥她才情的阵地。在这几个委里都可以看到她着红装、披红纱巾、围红围巾的火红而忙碌的身影。最近在老龄委中她以小年轻的面貌出现,担任拍照片、写报道、组材料、编刊物的费力费心费脑的不可或缺的工作。我想这应该是吴大姐最适合的工作,但是我不敢保证这是吴大姐的最后一份工作,因为别人都是卸甲卸鞍、倦鸟归林,她是激情燃烧、余勇可贾,别人是夕阳下山,她是把晚霞当朝霞,正在尽锐出战。
已是夕阳红,但是红透了半边天,这就是我钦佩的吴大姐。吴大姐她叫吴高华,原来是土生土长的丹阳人,现在是地地道道的镇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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