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烟

核心提示: 前些日子,我回了趟老家。正碰着雨天,细密的雨丝在空中交织着,编成一张灰蒙蒙的大网,覆在天地之间。小山头上散落的几间灰墙黑瓦,四周是白色渐趋透明的水雾,像烟一般轻盈地环绕。恍如梦境中的烟,勾出记忆深处儿时的一些回忆。

■郑姝桓

前些日子,我回了趟老家。正碰着雨天,细密的雨丝在空中交织着,编成一张灰蒙蒙的大网,覆在天地之间。小山头上散落的几间灰墙黑瓦,四周是白色渐趋透明的水雾,像烟一般轻盈地环绕。恍如梦境中的烟,勾出记忆深处儿时的一些回忆。

煤炉上钻出的烟是调皮的,它随着风的方向弯出一个弧形,我常常把它想象成是孩子们玩抓小鱼游戏时搭好的网,从下面乐此不疲地穿来穿去。烟小了,曾祖母会慢慢起身拿火钳夹往炉里面添一两个黑色的蜂窝煤,烧得火红的时候,白烟滚起,我一人在烟下奔来跑去的更是起劲。偶然抬起头看向曾祖母,她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磨损的大蒲扇对着煤炉下方的通风口有节奏地扇动,眼睛却带着笑意看着我。一壶烧开,余烟散了时,曾祖母朝我招了招手,将先前凉好还带着温热的水递给我,再提起停止叫嚣的水壶灌满热水瓶,腾起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脸。

银杏树下烤山芋的坑里冒出的烟是快活的,它轻快地跳跃着,在木柴噼里啪啦的伴奏中与火共舞。等了很长时间,直到用木棍戳的山芋软了,便小心翼翼拨出来,此刻的山芋浑身漆黑,冒着热气,烫手却诱着孩子们剥开。那土坑中的火越来越小了,曾祖母舀了瓢水浇灭了余火,“嗤”的一声,火发出了一声叹慰,烟却像是舞伴离场,独自一人向远处走去。

落日余晖,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了炊烟,如江南女子般婷婷袅袅的,温柔地抚过屋旁的老树,亲吻天上的云朵,最后和彩霞融为一体。曾祖母戴着蓝色绒帽,系着围裙坐在灶膛前,身旁是干燥留有清香的柴草,面前是灶肚里张扬的火苗。她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变成橘红,像落日般温暖安详。灶台的木头圆盖下冒出了厚厚的蒸汽,藏着饭菜香。

再回故乡,除却烟雨,竟难以再见熟悉的烟。破旧的煤炉已被时光埋藏;银杏树下兴致勃勃的孩子各奔东西;积灰的灶台被现代化的厨具所代替;而儿时的那些人或已不在,或是去了城里……曾经的灯火人家如今变得寂静。

故乡的烟轻轻地走了,带着一丝眷恋,一缕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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