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信

核心提示: 自从父亲不和我们同住后,他的信又隔三岔五以微信的形式发到我的手机上。

■宋扬

自从父亲不和我们同住后,他的信又隔三岔五以微信的形式发到我的手机上。

父亲耳朵不太好,七八年前,我给他配了一部老年“棒棒机”。父亲七十多岁了,能看能写,唯独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嫌发短信麻烦,有事,我们爷儿俩就直接打电话。

半年前,父亲去了妹妹那边,帮着母亲替妹妹带小孩。某天,他的“棒棒机”突然坏了。拿去维修,师傅很是吃惊——这两年,老年人中也难找用“棒棒机”的啦!配件停产,维修无果,妹妹只好给他买了部智能手机。

听妹妹说,拿到智能手机之初,父亲一脸惶惑。光教会他开机、解锁、拨打电话,就很费了一番工夫。好长一段时间,父亲给我打完电话,说完“好嘛,就这样了哈,我挂了”后,我还一直听到电话那头有各种声音传来——他老忘记结束通话要点那个红色的“挂断”键。对于父亲使用智能手机这事儿,我一直心存担忧,真要有个急事儿,父亲要是无法联系上我,那就糟了。

如是提心吊胆过了半个月。一天,我的微信突然来了一条请求添加好友的信息。狐疑着点击“通过好友申请”,竟然是父亲发来的——天啦,父亲居然学会了耍微信。紧接着,我的微信里又跳出一串问候表情——心形、茶杯、酒杯、笑脸、鲜花、礼物组合的一堆表情图案中,居然夹杂了一个“沮丧”。哈哈,看来,父亲毕竟是新手,微信表情的选择还不能得心应手。我打电话过去问,电话那头的父亲很兴奋,问我收到微信没有。他还说,他的微信好友有七个人了,有我,有妹妹,有母亲,还有姑妈……

自从有了微信,父亲和我联系的方式变了。妹妹已教会他手写输入。每天,他都发来一条问候消息,文字之后,一连串红红的各式表情让我内心温暖无比。年过不惑,还被老父亲记挂着,我仿佛又回到了趴在父亲背上安然入睡的童年时代,回到了收到父亲来信的大学时代……

我读大学那会儿,连最富裕的学生也只有“BP机”。书信,成了我与家人联系的唯一方式。许是高三读得太苦,初入大学的我开始了“耍大学”的生活模式。一学期下来,考试成绩给我当头棒喝——挂了两门学科。挨到寒假,我心有不安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家中。春节在团团圆圆中过着,我却内心忐忑。又临近开学了,一天,我在柜子里翻找要带去学校的衣服时,有了惊人的发现——父亲的笔记本。笔记本正面是家庭收支账目;背面,从第一页开始,工工整整而密密麻麻地抄录着父亲写给我的信,整整四封。一封一封读完,它们正是父亲在上个学期写给我的四封信——每月一封。我惊愕了——原来,每给我寄出一封信前,父亲都把它一字不落地誊抄到了他的笔记本上。父亲珍藏着他对我的心里话,而我却早已把他寄给我的那些信丢弃得无影无踪。父亲的信,字字句句都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与期望,而我回报他的却是考试不及格。看着父亲的信,我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

大一的第二学期,我成功考进了班级前五名,其中两科还拿到了年级最高分。我知道,那是父亲和父亲的信给了我力量。

时代在变,如今,父亲的信不再以纸质的方式来到我身边,但我笃信:无论是书信时代,还是微信时代,父亲对我的爱从来都不曾改变分毫。

责任编辑:周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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