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琴芳
晚饭后,老爸照例下楼遛弯去,平时喜欢腻着我的儿子,今天吵着也要跟外公一起去玩,于是,这一老一少便牵着手出了门。
母亲和我在厨房间一边聊天一边刷洗着锅碗,母亲说:“今天乡下带了些新鲜的韭菜来,你去分些出来装在袋子里,待会儿我送去给楼上的陆阿姨家。”
等母亲也出了门,家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我才发现:今儿个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
我内心一阵雀跃——久违的独处时间。
如此难得,我该怎么打发呢?
看电视?吃零食?自从有了娃后,这两项基本跟我无缘,要不要趁现在抓紧看一下,然后再疯狂地吃薯片之类的零食?
要不,跳舞吧,工作繁忙,好久不运动了。
还是,彻底“葛优躺”在沙发上?
内心开了花一样的我,先是跑到镜子面前,照了照自己,给了镜中的自己一个微笑:嗯,脸上的笑容刚刚好。然后扭了下腰,嗯,腰肢还没僵硬,以前舞蹈的基础还是在的。忍不住踮起脚尖,做了个芭蕾舞中三位手的动作,轻轻地旋转了一周,又以一个单踢腿跳跃,跑到了沙发旁,以仰面的形式“噗”一下落在了软软的垫子上,真舒服。
闭起眼睛来,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动着,感觉到满眼黑色的光亮,这光亮却似乎要从我闭着的不安分的眼皮子里溢出来了。周围很静:没有电视动画片的声音,没有京戏黄梅戏的腔调。细细侧耳后竟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似乎还能听到外面花圃草丛里的虫鸣声。
只片刻,便又睁开眼,奔向零食柜,掏出藏在最里层的美味辣条和薯片,用粗野的方式撕开,吃了起来。然后走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过起了短暂的、一直向往的:吹着风扇、吃着零食、看着电视的惬意清静生活。
“怎么没什么电视好看啊?”我不由嘀咕着,放下零食袋,用遥控器切换着各个台,甚至又从数字电视调换成网络电视,整整十几分钟,也没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愿意静下心来细细看的节目。关了电视,一边抱怨现在节目没质量、录的花里胡哨,一边扎起没吃完的薯片袋子,准备去喝水,重口味的食物,竟让我极度不适应了,跟我久盼的美味感觉大相径庭啊。
端着水杯,踱步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暗黑的天空中月亮只在云层里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记得书里写过:月亮有环,表示要起风。看来这两天预报的有台风要来,是真的啊。附近的树木在路灯的光亮下摇来摇去,在地面上留下妖娆的黑影。
站了良久,直到楼下走过三两个散步的人影,才想起水杯还端着,一仰头一口气喝尽了杯中的水,回头走向客厅,竟然听到墙上时钟发出的滴答声,不禁感慨:“多久没这么安静地听过钟的声音了?”
切开一个苹果啃起来,眼睛瞥到餐桌杂乱地放着一些书报杂志,还有父母从超市拿回的海报。在那些书报纸张的下面有一本若隐若现的书,哦,那是好久前就买的小说《尘埃落定》,赶忙抽出来,翻开。发现曾经看到的第二页,折痕、做的记号都还在。“多久没看了?”忍不住心里责怪自己。
当手里的苹果只剩下了苹果核,当时钟的“滴答”声响了无数次……唯有翻动的书页声和一个沉醉其中的我。
开门的钥匙声和当门口喊“妈妈”的稚嫩童声传来,我又重新折了新的书页、做了新的记号。然后,合上了书。
门开了,一阵风儿带来三个晚归的人,我笑意满面,拥儿子入怀,跟父母打着招呼:“回来啦,你们。”屋子里立刻热闹了起来。
刚才,真好;现在,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