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阳光,就会灿烂
——秦曼村散文集《心向阳光》序
■石胜华
无论是真名“秦曼村”还是笔名“芦花荡”,总会让人在不经意间误以为这是个娘们,结果发现弄错了,原来是个地道的爷们。在大失所望之余(当然主要是指男性读者),再品读他的作品,却仍然感到一种清新、一种温暖,那一篇篇有思考、有温度、有质感的美篇,常常不动声色地把读者引入其中,从而在轻松的阅读中得到一种享受。恍然发现:原来,一篇作品写得好与坏,和性别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那么,一篇作品写得好与坏,与职业有没有关系?答案当然也是否定的。尽管秦曼村有着三十多年的语文教师生涯,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语文教师并不一定就有文学创作能力。记得有人说过,语文教师的方向,是偏基础教育,工作类型类似车间工人。作家的方向,是偏自由发挥,工作类型类似发明工匠。既当教师又兼任作家,用这个标准来要求我们的语文教师,未免近于苛刻,但如果具有了较高的文学素养,并能写得一手好作品,这样的语文教师的优势是不言而喻的,他们的职业能力和综合实力更强,影响也更大。特别在提高学生写作水平上,更是占尽先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成为作家的中小学语文教师不乏其人,如叶圣陶、李叔同、朱自清、庐隐、石评梅等。这些作家著作等身,声名远播,同时他们的教学也很有特色和成就。教学与写作的关系处理得好,两者可以相互影响,互相提升。
在我眼里,秦曼村就是这样的一名作家型的语文老师。他在繁忙的教书育人之余,辛勤笔耕,畅抒胸怀,无论纸媒还是网媒上,他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各类征文比赛中,他拿奖也拿到手软。课堂上,他用文学的雅兴点燃学生学习语文的激情,还语文以文学的生命,真正去实现教育的目的。经他指导的学生作文,经常在各级报刊上发表,或在各类大赛上获奖。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他即将出版的散文集《心向阳光》。在他精心挑选出来的170余篇散文作品中,我们能读到远去的乡情、苍凉的回顾、温润的叙事、生命的感悟。文学性与纪实性在他的笔下一经糅合,历史倒影与现实映像便相互辉映,乱花迷眼。
秦曼村的许多散文题材都取材于家乡,取材于丹阳这座历史古城过去和现在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这也是丹阳水土所孕育的优秀文化基因使然。丹阳是一个值得生活的地方,也是一个值得叙述的地方。他吮吸着文学的甘露,认真思考家乡的历史与往事,敏锐细致地观察家乡的变迁与进步,并以朴实细腻的抒情笔调,记录乡风民俗以及真实的生活和心灵的感动。《走过北草巷》唤醒了我们多少关于古城小巷的记忆:“那北草巷的石板路上,有过诗人多少次的来回吟哦,留下了诗人多少的愁绪……”《心月》娓娓叙述了现代城市人内心的怅惘与失落:“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在这喧闹的城市里,再也找不到儿时的那颗心中的月亮了。”《一条小溪》从细小处着笔,抒发了对古城人居环境新貌的由衷赞美:“小溪,使得这小区成了有山有水的风景画。一条小溪,让城市里有了乡村的风情。只是这一小小的改变,虽然占用了那一段寸金的寸土,却给人以别样的诗情画意。”《影像大泊》《麦溪风情》《远山如黛》《村边的竹林》《打塘》《稻草垛》《豆花香》《布谷声声》《春在麦溪油菜花》等以丹阳乡村景物以及童年回忆为题材的散文,则弥漫着浓浓的乡情、乡韵、乡愁,生动而富有情趣。那些往事的回忆,常常把人带到遥远的过去,勾起心底的波澜。
读秦曼村的散文,有一种愉悦的体验。一切都是那样质朴畅达、洒脱自然。他的语言功底扎实,行文流畅,文字隽永细腻,如诗一般低吟浅唱,像邻家大哥一样娓娓道来,生活气息浓厚,读来令人感到唯美心动。他的作品中除了有对家乡的深深爱恋,还有行走四方的抒怀,阅读的体验与感悟,栩栩如生的人物素描,每一篇作品里均透露出作者对人、对物、对事、对生活的细致观察,深入思考。作者尤其重视细节的发现。如《等待》一文中对壁虎和飞蛾的观察:“屋檐下安着一盏路灯,一只灰色如墙壁的壁虎趴在灯火的附近,有几只飞蛾绕着灯光杂乱地飞舞着。壁虎一动不动地在耐心等待着,等待着飞蛾飞到它那长长的舌头能够达到的距离。如果细心地看,你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飞蛾中少了一只。”《尘舞》中对微尘的观察:“阳光下,风扇轻轻地吹拂,带起了粒粒的平日里不能轻易看到,只有阳光下才能看到的尘埃。尘埃随着风扇的转动而飘拂着,如一个个的舞者,随意地潇洒地自由自在地舞着,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时快时慢时急时缓……”当然,细节的描写绝不是孤立的没有目的的描写,秦曼村的细节描写充分融入了自己的感情,从中透出一股浓浓的社会悲悯情怀和浓郁的文化情愫,以及睿智的人生哲理发现。如在《尘舞》中,作者写微尘的目的,其实是在启迪人生:“人的一生就是那尘埃,风中的尘埃,不为自己所左右,虽也有殊死拼搏,虽也有得失祸福,但,时光终究会使你如尘埃一样,回归大地。人的一生亦不同于尘埃,明知有生老病死,但依旧不屈服于命运,虽屡战屡败,依然屡败屡战,一如那阳光下的舞着的尘埃,要使自己有限的生命释放出熠熠的光辉!”
此外如《鹊巢》中通过对鹊巢的细节描写,表达了对母亲的感情,其文章结尾令人动容:“在寒风里,看着那法国梧桐树上鹊巢,我的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小时候那田边树上喜鹊的喀喀叫声,眼前也仿佛看到了喜鹊那上下翻飞的身影。可如今,我的母亲却已经佝偻起了身子,再也无法像喜鹊那样欢快地翻飞了……”《花开彼岸》中通过对彼岸花的描写,表达了作者在早年艰辛的岁月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以及对梦想成真的追求,告诉人们:“生活里没有奇迹,只要努力,只要把握住机会,一切皆有可能……花开在彼岸,梦想在身边。”
叙事是秦曼村散文的一大特色,散文的小说化手法在他这里用得炉火纯青,使之形成了鲜明的自我风格。在这类散文中,他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讲着故事,有过去的,也有现在的,他讲得那么深情,那么投入,你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是文学虚构,犹如庄周梦蝶,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但这已不重要,关键是在这种小说化的叙事中,人物形象是否鲜活,是否能产生诗意,创造出意境。《酒醉的探戈》中善解人意的小酒店店主“莲”;《心怀感恩》中大学毕业后居然回母校食堂打工的大学生“于娟娟”;《破茧》中与命运抗争的那位美丽的农村姑娘;《租房》中自己身处逆境,但坚持无私帮助困难学生的“月华”……在作者的笔下,正是这些普通百姓的平凡生活,组成了缤纷绚丽的大千世界,闪烁着人性的光辉,让读者感受到文学情怀的魅力。
只要心中有太阳,处处皆有阳光;《心向阳光》,生命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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