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的“爷青回”

■王珉

六月的第一天属于孩子们。还记得那年校服、红领巾和丁字皮鞋是六一儿童节的标配。孩子们在学校舞台表演节目，涂红的嘴唇和脸上的胭脂恰似天边彩霞。

那年“六一”，我和一大群年纪相仿的小伙伴过节，玩着“老狼老狼几点钟”的游戏，套用流行语言“爷青回”，意思是爷的青春回来了。我们齐声喊着：“老狼老狼几点钟？”旁边的小伙伴扮小羊念钟点，一人说几点，小羊就念几点，老狼数钟。小羊拨好了钟就定住，老狼看时间未到就不吃小羊，时间到了六点就吃小羊。当老狼回过头来抓人时，嘻嘻哈哈的尖叫声传遍小巷。

彼时的“六一”我们只知道“玩”，至于何为快乐无须去想，真是单纯得可爱。黄昏我们被父母召回家，或许会意犹未尽，但绝不会伤感，因为大家还期待着下一个“六一”的到来。

这些年，被城市的车水马龙包围着，“老狼老狼几点钟”的声音，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很多事注定了一过去便无法回头，就好像儿时嬉戏的小巷，如今已化身城市商业街的一部分，欢笑和无忧无虑只能成为脑海回响。

回忆那天，在夕阳余晖中拖长背影，不舍地和连名字也忘了问的小伙伴互道再见的情景，心中充斥着“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惆怅。不知当时勾过手指，约定了“一万年不许变”的小伙伴，是否是今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与我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记得某个“六一”，母亲牵着我的手，到乡下看农人劳作，亲身体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六一”过后，我立马改掉挑食的陋习。我告诉她，节日没有礼物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明白麦收的辛苦，那个“六一”我瞬间长大。

我从没后悔过长大，更不想回到过去的“六一”，因为我还清楚地记得一个孩子渴望长大的心情。扪心自问，谁不曾在儿时信誓旦旦地说过“我长大了要……”之类的稚语？即使可以回到从前，重新当一回孩子，我想自己也还是无法幸免长大成人。

快乐是最好的“六一”礼物，已经长大的80后和90后，似乎还童心未泯。但“诗酒趁年华”，快乐是短暂的，有些事在你一放手一转身刹那，就完全变了。太阳落山重新升起前，有些人从此和你告别。我想起过去“六一”玩耍没心没肺的日子，我们一边说着想要回到过去，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童年时，我最喜欢的六一节礼物，莫过于母亲在我考试失利时，买的李宗盛磁带《爱的代价》：“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为了这首歌，我在学校“六一”联欢晚会后，还特意买了玫瑰送给母亲以示感恩。她常自豪道，这是我小时候，送给她最珍贵的一份礼物，说明我长大了！

所有人生的起承转合，都会在成长中播撒种子。如今我已过而立，身边也有很多亲戚朋友的孩子，我懂得关心呵护他们，让孩子们拥有了面对未来的底气。成长是一场马拉松，即使有缺憾，只要有爱，和亲戚朋友的关照，所有的开心不开心都将成为照亮孩子未来的光。愿每一个孩子在六一儿童节都能收获爱和陪伴，愿大孩子们也能“爷青回”，底气十足、温柔而坚定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