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琴芳
人声鼎沸后,空杳感便来了,急需找一处安慰,充实心胸。这时,若窗外是雨天,天幕流落的灰暗,让你更需要一处安落心绪。
于是你,打开了手机,四面八方的信息便扑面而来:朋友圈、抖音、微博、热搜、今日头条、美容、养生、健康、电商产品等等一应俱全。你的眼缭乱了,你的手忙碌了,你的心却并没有安定,更凌乱慌张了。金钱、育儿、工作、父母、房子、汽车、报销,无一不刺激着你的脑部神经,令它们在一次次网页浏览中,在一张张图片推荐下慌乱着。
于是你,更空寂地放下手机,人生鼎沸中,伸开手划出一个大大的懒腰,揉一揉干涩的双眼,抬手拿杯子时,看到桌边上被冷落许久的书本,有大概三本的样子,间隔地摞在一起,最上面一本是紫色封面的,你最爱的颜色,却也只看过些许的页数,因为书页被你翻卷着摆放在那里,其他两本也一样。
你从杂物中抽出这三本书,翻开那本紫色封面的,慢慢忆起:老舍先生的书。其他两本分别是阿乙的、德龄的。清除灰尘后这几本有文学有历史的书再次展现了它们的魅力。
你坐了下来,在人声鼎沸处坐下来。你打开那本老舍的,因为你一直很喜欢老舍,你曾说过:要学思想看鲁迅,要学语言看老舍。这本书中老舍先生用平凡朴实的语言描述着老李和她乡下媳妇以及两个娃的生活琐事。每一段文字都是娓娓道来,仿佛在你的眼前一幕幕地放映着……
随着一页页地翻阅,你渐渐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内容,找到了张大哥、小赵的人物预设,北京旧街道旧政府机关的日常百态也在你脑子里一一勾画着。
忽然,人声更鼎沸了,你被迫停下来。灵动的双眸离开书闪过嘈杂的身影,欲清净的耳膜里冲击着嬉笑、尖闹、抱怨、怒骂,时高时低,不间断。
你社会性地笑着,穿插了几句,便又坐下来,塞上了耳机。你的心在这一刻真的安静了,不孤独地安静,你的眼中有文字,你的胸中有构想,你的耳中无鼎沸,你的心中有满足。
是的,你找到了一处净地,这一刻,时间遗忘了你,也不播放让你烦乱的片段。你读到了香醇隽永的幸福,你读到了向往的美好,甚至如你最爱的旋转木马般的美好,你读到了静静流淌的人世之海。你的眼睛自觉地将文字打成耀眼的金饰,将自己围在安定的圈中。
这时的你,偶然间看到了手中的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你心里一下子涌出许多的惊喜。时光在书中被添染上了柔软剂,竟如此滑顺?不觉间,封尘着的书看到了结局。抬眼间,人声杳杳,哦,他们定是也各按位就座,按职勤劳去了吧。
你的脑海中刹那间被印染的不仅是眼前的文字,也不仅是现刻的安静,应该是时间森林的伟大着落点。你想起:榕树有万千根系,可独木成林。因为它的树冠不断地往外扩展它的叶。甚至可以达到一千多条的支柱根,能覆盖面可高达六千多平方米。
另外两本被翻卷着书页的书就像全力以赴等待你检阅的士兵一样,静静地,纹丝不动。你轻松地笑了,翻开了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