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村
无论读古代文学作品还是读现代文学作品,我们都会去关注这些文学作品的作者是谁,关注他(她)的生平,关注这篇文学作品的创作背景。在作者介绍里,常常能看到作者姓甚名谁字什么,有的还有号。以前看书,看作者姓名也就是一看而过,在乎的只是作者的作品,是谁写的不重要,更不会在乎他(她)的字与号。因为,在我们看来,“姓”是跟随祖先,代表血缘关系,而名字是一个人的象征,是用来区分人的。现如今我们大多只有简单的名字,由两部分组成,“姓”和“名”。然而,在古代,我们的古人“名”和“字”是分开使用的。前段时间,我在读《中外名人传记》时,感受到了古人名和字的风味和情趣,再去读读有关这类的文章,才知道古人起名和字是非常讲究的,而不是随便叫叫的。
古人讲究等级观念,时常用名与字来表示家族中的人员长幼,特别是在先秦时期尤为盛行,伯(孟)、仲、叔、季就是指兄弟的长幼顺序的。古人称名和字,一表谦逊,一表尊敬。古人对人名的称呼有特定的称法,形成了一类称谓礼貌式,用字、号、称人,表示尊敬;用名自称,表示谦逊。像我们熟知的《三国演义》中,刘备称诸葛亮为“孔明先生”,而诸葛亮对刘备称自己则说“亮”,就是这样的。古人取名比较随便,取字却要行冠礼。男子须到二十才会加冠取字,仪式还很庄肃,得占卜吉日,到宗庙举行,故用字也当比用名庄重严肃。女子则在十五岁到了许嫁的年龄举行笄礼时再取字,难怪后来长大未嫁女子叫“待字闺中”,原来是在等待取字啊。
古人的名和字一般都有意义上的联系。名与字大多数时候在意义上是相同或相近的,彼此能起解释的作用,像我们熟知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屈原,名平,字原。《尔雅·释地》上说:“广平曰原。”那就是说,因平而原。汉朝的班固,名固,字孟坚。“固”和“坚”都有“坚定不动摇”之意。宋朝的欧阳修,名修,字永叔。修,长。永,本指水流长,引申为长。名和字的意义也有相反或相对的,像唐朝的韩愈,字退之。“愈”和“退”意义相反,寓意要保持谦逊的态度,进退有度。宋代的朱熹,名熹,字元晦。熹,明亮;晦,昏暗。明朝的顾炎武,名炎武,字宁人。武,泛指干戈之事。宁人,使人相安无事。当然也有名和字的意义相关的,像春秋战国时期的孟轲,名轲,字子舆。《说文·车部》中说:轲,本义为接轴车。舆,古代马车车厢。宋代苏轼,字子瞻,名轼。轼,车前供人凭倚的横木。《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君冯(凭)轼而视之。”他的弟弟苏辙,字子由,名辙。辙,车轮碾过的痕迹。由,经过,经历。《论语·为政》:“视其所以,观其所由。”他们的父亲苏洵也说:“轮,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独若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天下之车莫不由辙。而言车之功,辙不与焉。虽然,车仆马毙,而患亦不及辙。是辙者善处乎祸福之间也,辙乎,吾知免矣!”从这一番话里我们可以看出苏轼和苏辙的名字内涵是多么的丰富,苏洵给他们起名字是多么的慎重了。还有就是由此及彼的,于联想中识雅趣的,如关羽,字云长,由鸟儿的羽毛联想到天空的浮云。贾岛,字浪仙,由岛联想到浪花的洁白自由。陆龙,字在田,钱谦,字受益,高明,字则诚,李宗仁,字德邻,这一种又是根据某一成语而来:“见龙在田”“谦受益”“明则诚”“德不孤,必有邻”。
从这里,我们知道,中国古代文人雅趣多,因而取字的方法也十分有趣而多样,不是简单地概括所能完成的。所以还有很多取名字的方式,有同义互训的,像诸葛亮字孔明,亮与明,是同义词,可以互相注释。有反义相对的,黄损字益之,损与益,是反义词。有联义推想的,赵家驹字千里,由驹而及千里。有联义指实的,赵云字子龙,陆云字士龙,由云联想而指出实物龙。有辨物统类的,如范泰横字宗山,周鼎字伯器,泰山、衡山为山类,鼎为器类。有原名加辞的,如杜牧字攸之。有干支五行的,秦白丙字乙,纯属天干相配。楚公子午字子庚,天干地支相配。有形体离合的,如宋玫字文玉。有形体增省的,如秦桧字会之,顾媚字媚生。有成语贯穿的,如魏哲字知人,出自“知人之哲”。有表白思慕的,顾祖禹字景龙,雷渊字希颜,名直取仰慕者之名,字作注释……
如今,虽然姓名后再取字和号已不适应时代的要求,但姓名后有字有号却依然是我们民族文化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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