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琴芳
因为常用嗓子的原因,经常买梨吃。有次买了几个梨,带到办公室,一人一个,还剩下两个,便一个放在桌子上,另一个立刻吃了,水分足,很甜。然后,拉开办公桌里侧下方的抽屉把另一个梨子放了进去,准备隔天吃。
可惜,第二天一忙,把梨子的事情忘记了。由于那个抽屉几乎是不放资料书籍的,所以不常打开,那只梨被我忘了。
我不知道,那梨子挂在树上时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看过梨花的美丽,像小灯笼一样在枝头闪耀。所以我想那梨子没成熟的时候肯定也有着诱惑人的青涩吧,不甜,不香,少水分,若是咬上一口定会酸出一嘴口水的。为了成长,梨儿则需要拼命地吮吸水分和营养,等着变黄变深变甜。一如那半大小子,努力成长,即使不出众、没光芒,但静静修炼着自己,等着变结实,等着蜕变。
几天后,那梨子还摆在我的抽屉里,果皮依旧黄润艳丽,个大饱满有光泽,闻一闻梨香扑鼻。我知道,若是轻轻咬上一口,定是又香又甜,汁水丰富,直沁入五脏六腑,使人陶醉,直叫人吃不够。一如那青春气息的帅小伙,张扬着个性,向整个世界展示着自己,努力着,吸引着人的眼球。
一周后,偶尔想起又打开抽屉,一股芳香悠长而醉人。细看那梨子,没有了显眼的黄绿色,但那酡黄绿好像渗入了果皮,看上去那么柔软亲切,那果皮似乎还有些淡淡的凹纹。一如那跨入中年的男子,虽没有了光芒四射,但时间的阅历使其更加的成熟,又或似一坛陈酿般醇香,只是依旧没有阻拦住岁月在身上留下来的印记。
我合上抽屉,想保留着这只被我遗忘的梨,看着它逝去。
又过些许天,想起它,打开抽屉,赫然发现那只梨已是满身皱纹,且身体收缩变小,没有了水分光泽,褪去了令人向往的可口黄绿色,只剩下隐约的干黄,清香时有时无,不凑近无法感知。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闻到一股淡淡的有点酸的梨味,我想这只梨肯定在释放着它全部的余味,也许是想要抓住最后的光阴释放自己的能量。我看着它,努力闻着它,心里想着若是可以,此时咬上一口,那果肉,可能不再脆,不再多汁,但却会更醇厚、更香甜。一如那老丈,静静地待在这一方小天地,平淡却无忧伤,也许他在回忆,回忆半大小子时的欢腾、回忆帅小伙时的拼搏、回忆中年时的成熟醇厚。生而无憾,如今,死又何惧呢?
不久前,放了个小长假,我不知道那梨子会怎么样。也许等我再去打开抽屉的时候,它已经腐败,全身长白毛,散发出死亡的气味。但我想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认真地走完了它的一生,一如有着“赢得生前身后名”“人生得意须尽欢”不俗人生的我们。
亦如“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永久传承,因为我还知道:在腐朽的后面留下的是生命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