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里的回想

■虞伟林

今年6月21号父亲节,这天正逢夏至节气,天色阴沉沉的,时不时地飘起一阵冰冷的梅雨,在网上,大家以各种方式庆祝父亲节,说来很惭愧,这天我因有事而未回老家看望父母,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天的下午,我满脸沧桑、满头白发的老父亲骑着电瓶车、带着家里种的又红又大的蕃茄和从前艾老街买的烧饼来看我了,父亲在我这儿没有过多的停留,寒暄几句后就匆匆走了,透过阳台玻璃,目送着戴着头盔、穿着雨衣的老父渐渐远去,一种无名的伤感和温暖突然同时将我淹没,而有关父爱往事的那一幕幕直从我记忆中不能自已地喷涌而出。

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到夏天,小伙伴们都会跳到村前的池塘里游玩,我也不例外,然而自己天生胆小,不会游泳更不敢到塘中心嬉水,只会附在池塘岸边,双手摸着岸泥,双腿煞有介事“叮咚叮咚”地踢着池水,最喜欢抱着个黑色橡皮轮胎假装游泳。我的鬼把戏很快被父亲发现了,他没收了我心爱的救命圈,然后毫不客气地将我扔到水塘深处,我又惊又怕,在水里紧张地扑腾了几下,一连“咕咚、咕咚”地呛了好几口水,那时候,我恨极了父亲,好几天都不想跟他讲话。然而从此之后,我竟然慢慢学会了游泳,也终于可以从容自信地在池塘中央挥臂击浪。别怪父亲那时对你是多么严肃、残酷,可那貌似的冷酷无情原来是对你最大的挚爱与保护——这也是后来我才懂得。

九十年代初,我在建山上高中,父亲是手艺人,每天都有干不尽的活,然而,他一完工顾不上疲惫就骑着长征牌自行车,专程来学校为我送上大米。那时候,从前艾到高桥的山路是曲曲折折、坑坑洼洼,其中的艰辛奔波也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让我感动的是父亲怕我用脑过度,特意破费为我买上了昂贵的太阳神口服液、中华鳖精、维磷补脑汁等补品。如同现在,父亲总是生怕我饿坏,时不时地为我送来家里种植的新鲜果蔬,像春天橙黄的枇杷、夏天碧绿的黄瓜、秋天深红的柿子、冬天褐色的枣子。想来父爱,从来就是一张预付给我的无价支票,我始终无法将这爱和巨债偿还。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据我母亲讲,为了谋生,父亲十多岁就开始拜师学瓦匠活,他这一干就是六十多年,父亲学得一手好手艺,而且为人正派、做事负责,所以村里村外都乐意叫父亲砌房砌灶,在我印象中,父亲一年到头总是早出晚归、一身泥灰一身汗,他永远是忙忙碌碌、从未好好休息过。而今父亲年纪越来越大,已是古稀之人,早过了本该“退休”的年龄,然而无论我怎么劝说,只要有人喊他,他还是默不作声地背起工具、骑着车,不辞辛劳地去干那些重活、脏活和苦活。

父亲不是老师,他连小学都未曾毕业,所以他从来不会在学业上教导我什么,更不可能在职业上指导我什么,可是他却用他特有的行动,将他身上可贵的东西——自立、勤劳与朴实完全遗传给我,正是在他长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之下,父亲那些闪光的品质不断浸润并丰满了我的成长。现在,我虽然不必像父亲握着瓦刀敲着砖、整日辛苦地干着体力活,然而,我却也每天对着屏幕敲着键盘,在自己喜欢的天地里埋头苦干、笔耕不止,不知疲惫地在白纸上抒写着自己的抱负和思考,我用我的双手勤奋而诚实地劳动着,认真地做着有利于社会和别人的小事——就像我所敬爱的父亲一样。

很骄傲我有个手艺人出身的父亲,很庆幸我仍能贪婪而尽情地享受着父爱,永远感谢父亲为我所做的努力与付出,更感恩父亲对我人生无声的教育和无形的帮助!

 

责任编辑:吴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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