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
春看花,秋看叶。秋越深,叶越美。火红的枫叶,金黄的银杏,数不尽的无名枝叶留下的斑斑点点,把秋天渲染成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芦花雁断无来信,柿子霜红满树鸦。”野草枯,芦花白。山坡上,一树柿红,灯笼似的,把秋天照得格外亮眼。树顶上,几只喜鹊,叽叽喳喳,打破深秋的寂静。一种喜悦,盈满心头。
最美的秋色,其实就在一树红柿上!
老家院子里,也有一棵柿树。一到秋天,房前屋后,落叶纷纷。桃树、杏树、梨树、枣树,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冷冷地刺向天空。柳树徐娘半老,虽然叶子泛黄稀拉,但只要有一阵风,她们仍细腰翩跹,风韵犹存。苦楝树上,一挂一挂的苦楝子,像一群孤苦伶仃的孩子,苦哈哈的在风中摇摆不定……
“遥看一树凌霜叶,好似衰颜醉里红。”这时候,院子里那棵柿树,红红火火,举起一个个小灯笼似的柿子,把土墙小院,装点得生动盈润。
馋嘴的孩子,如果急不可耐摘下一枚柿子,放进嘴里一咬,保管张嘴咋舌,眉头紧皱,一脸苦相——没有脱涩的柿子麻口,直接吃了麻得舌头都伸不直。
这个时候,母亲总是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把树上的柿子一个一个摘下来,插上竹签,放进装着稻壳的箩筐里催熟。树顶上的柿子,母亲总是留下几个给鸟儿。母亲说,鸟儿们盼了一年,留几个给它们,来年柿子结得多。我家的柿树年年秋天果实累累,不知是不是母亲给鸟儿们留了柿子的缘故?
吃柿子拣软的捏。熟透的柿子,柔软红润,揭开薄薄的柿皮,放入口中,那种甜润清冽,让人一下子爱上柿子。“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裹团酥,不比人间甘露。”北宋诗人张仲殊对柿子的喜爱,不亚于我。
住进城里后,对季节的感知有些迟钝。满眼四季常青的树,让人的神经麻木。深秋的一天,偶然站在楼房北窗,不经意向楼下院子看了一眼,瞬间惊住了——在院墙一角,一树柿子,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我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一种暖暖的东西在心里涌动……
一树柿子一树秋。如果秋天是一幅色彩斑斓的画,那么眼前的柿树,就是这幅画的点睛之笔!一树火红的柿子,像灯笼、像往事,那么醒目,那么勾人情思,如心中,扯不断的一缕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