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
夏日,酷暑难耐。与其在江南热浪蒸烤,不如去云南清凉如春。云南是个好地方,四季无寒暑,一雨便成秋。
一声招呼之下,亲朋好友自组成团,滇西北的泸沽湖潇洒走一回。坐在飞机上,想想都激动,可以近距离触摸泸沽湖,走近摩梭人女儿国,体验摩梭人与世无争的生活,一探全世界仅存的母系氏族部落的真实样貌,那是何等的兴奋。
夜宿丽江古城,一个足以让人心生浪漫的地方。茶马古道让丽江闻名于世,是马的足迹踏出了丽江的辉煌。古城风车转不停,潺潺花溪流曲巷,满街劲吹茶酒香,芳院草树醉柔风。而我却无心去感受丽江的温婉和酒吧的魅惑,因为明天的行程漫长艰险,早早休息,养精蓄锐。
山路十八弯,汽车蛇行于崇山峻岭间,颠簸在云缠雾绕中,时而路断绕道,时而堵车苦等,纵然窗外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很是养眼,更有奔腾的金沙江、陡峭的峡谷悬崖相伴,生活在一马平川平原上的江南人还是经不住折腾,有人头晕,有人脸色苍白,虚汗湿身。
最美的风景在远方,最好的自己在路上。我去年到过西藏,两三千米的海拔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一路坦然。
历经四五个小时的磨难,我们一行人从现代文明穿越到小凉山的原生态。也正是因为曾经的闭塞成就了今日泸沽湖的神秘。
在时尚与自然之间,我更喜欢土得掉渣、原汁原味的淳朴。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泸沽湖的真面目,青山环绕,林木葱郁,宛若一个古朴宁静的睡美人,没有九寨沟的浓艳,也没有纳木错湖的霸气,身临其境会有一种淡雅脱俗的明丽和惬意。
泸沽湖位于云南省宁蒗县与四川省盐源县交界处,是云南省海拔最高的湖泊,是中国第三大深水湖泊。她的名声之所以得以远扬,除了本身的清亮,更主要的是美妙绝伦的湖光山色间居住着多情浪漫又勤劳善良的摩梭人。
坐在猪槽船上,为我们划舟游湖的是两个摩梭中年男女,男人划桨,女人掌舵,黝黑的皮肤闪着光亮。听说我们是江苏的游客,男人特别热情,他在南京打过工,因为文化水平低,收入并不高,旅游业兴起后便回到了老家。他家就住在湖对面,他邀请我晚上去他家里喝米酒、品尝腊肉湖鲜。我笑着说,免了,不影响你晚上爬花楼会相好。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会心一笑,朝我竖起大拇指。掌舵的摩梭女人见我们这群人兴致极高,亮开嗓子唱起了摩梭山歌。碧波荡漾,歌声悠扬,真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夜幕四合,湖畔落水村中张灯结彩,店铺酒肆林立,游人如织,最热闹的要数摩梭人的篝火晚会。泸沽湖是女儿国,又是歌舞的王国。喧嚣的舞场上,游客的广场舞、现代舞风头盖过了摩梭人的甲搓舞。我欣然赋诗一首:碧湖轻舟戏烟波,翠流清袅舞婆娑。篝火光腾女儿国,摩梭人家传飞歌。
翌日晨光微熹,我独自漫步在泸沽湖畔,一玫玫白色的水性杨花绽放在宁静的湖面,诉说着美丽,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远山青翠,绿岛亭立,雨后的世界特别清新。我不愿搅扰眼前静逸的山水画面,唯有深情地凝望,细细地品味。
上午驱车半小时,走进草海边的摩梭人家。木屋楼房星罗棋布,村寨里炊烟四起,鸡鸣狗吠,好一派田园风光。我们到访的这家女主人名叫拉初,她在成都工作过,在村里属于见过世面的人。祖母屋里炭火正旺,酥油茶热气腾腾,她很健谈,从摩梭人的前世今生一直说到走婚的盛行。
摩梭人至今仍保留着母权制家庭形式,男不婚,女不嫁,母亲主宰一切,女性在家庭中有着崇高的地位。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被赋予女性形象的神话,是当代名副其实的女儿国。
摩梭人没有结婚证和离婚证,男女双方是以一种情感为基础夜合晨离的婚姻关系,一到夜晚,男子会用独特的暗号敲开女子的房门。一旦感情转淡或性格不合,可以随时切断关系,女方不再为男方开门,走婚就宣告结束,但走婚绝非常人想象中开放和随意。
随着社会的发展,许多摩梭人也过起一夫一妻的生活,走婚的区域越来越小,也许再过几十年,走婚将成为一种记忆。
临出门时,拉初的一句话让我感动:外面的世界千篇一律,摩梭文化才是内心归宿。
短短数天,泸沽湖的明净圣洁、摩梭人的母氏文明、小凉山的幽远博大留给我太多的体悟。只有在这里,我才会遇到真正的自己,才会忘却浮世的烦忧,即便梦中也会有向往的香格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