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三伏”天,在家里空调凉风飒飒,出门车里装有空调,商场、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送来的更是一片清凉世界,没有一点让人感到热得焐心烦燥的烦恼。而在改革开放前的酷夏,人们根本没有听说过“空调”这个名字,压根也不知道空调是个什么东西,那么那时候人们是怎么度过酷夏的呢?
那个年代的酷夏感觉比现在还要热得多。由于物质条件的贫乏,大多数人家都住在一些低矮老旧的贫民窟里,有的一家老小八九口人,烧饭、住宿都挤在一间矮旧的房子里,早上醒来就闷热得浑身淌汗,男的打赤膊穿短裤,先把架在外面的竹床、竹躺椅等收进家里后,急着到外面的井里吊水回家降温,女的穿着汗衫短裤在煤炉边忙着烧早饭。早餐后,上班的人手拿一把葵扇急急忙忙徒步往外赶,到单位衣裤已湿了一半。
火球似的太阳挂在天上,把大地烤晒得像座火炕。闷在家里的老人一边赶着把买来的西瓜浸泡在井水桶里,偷闲用井水擦一把汗后又忙开了全家的午饭。那个年头能用来降温的就是手不离葵扇、井水擦汗、井水浸西瓜、几分钱一支的冰棒。在井边住的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把西瓜装在网袋里丢到井水里,待午后或晚上乘凉时享用。
那时生意最红火的是食品厂的冰棒。从早到晚在食品厂门口排队等开票、提冰棒的人络绎不绝,很多卖冰棒者都宁愿冒着酷热赶到各个乡镇,走村串乡叫卖,为的是能多卖上一二分钱,每支三四分钱的冰棒是解暑热的最佳饮品,往往出了厂门就被抢购一空。
建筑工地、运输物资的工人们都顶着烈日干,晒黑了皮肤晒出了油,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棉纺织厂、丝绸厂女工在闷热不通风的车间里工作,那份辛苦真是够难受的。
最难过的是晚上,锅炉房似的矮旧老屋里不通风,小孩的头上都捂出了痂子和痱子。大人们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白铁皮桶到井里吊水,把门前的一块地用井水浇透,让地面尽快散发完热气。
酷夏的晚饭,大多数人家是一锅凉透了的大麦粥,每人喝上两碗,搭点腌炒过的西瓜皮和咸菜萝卜干,既解渴又填饥,条件好的人家才能吃上花卷和馒头之类的点心。晚饭后男人赶着在被井水泼浇过的地上支上竹马,铺上竹床竹席,挂上尼龙蚊帐,让孩子们和女人在夜晚有个稍微凉快一点的安睡之处,男人们则躺在竹躺椅上,旁边点上一盘蚊香,应付一个夜晚。倘若你热得难以入睡,手握葵扇信步在大街小巷,你会发现,地上到处都铺着竹床、竹躺椅、春凳、长板凳,人人手摇葵扇,有坐着的、躺着的、睡下的,相互交流着见闻,谈着家长里短,有的小孩坐在竹床上听大人们讲故事,还有的唱着《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的歌谣。远处不时还会传来悠扬的笛声,“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的音乐在耳边回荡。临睡前,主人会切开一个井水浸泡过的西瓜让家人们降降温后进入梦乡。
那个年代,夜晚在外睡觉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是时代的痕迹,令人难忘,好在这样的艰难日子已经一去再也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