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川
贤桥脚下向东近百米处有一露天大古井,此处地段因有这口大古井而称为大井头,离井南三米走道旁的土围墙内就是大井头小学。
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大井头小学是所设施简陋的小学,老平房、土操场、土讲台、简易的男女厕所,教室的外墙刷上黑漆就是学校的宣传栏。从幼儿园到一至六年级都是一个班,全校老师连校长都在一间屋子里办公,大门边一间矮屋既是传达室也是教音乐的唐老师全家的宿舍。两扇简易的木栅大门面朝西面的贤桥而开。
我们班同学的家大都住在学校附近。周年顺、史二红、成锁坤、孙金锁、夏佳华、马鹤俊、吴志俊等就住在学校大门旁边,邹金城、尚金川、尚金狗、严明的家则紧靠在学校南围墙边。我家卜家大院周边的十余位同学距离学校也只有几步之遥。
那时按成绩分男女搭配安排座位,并要求互帮互学。王川元和史二红成为同桌后学习成绩明显提高,大伙七嘴八舌为王川元编了首“我和二红是朋友”的顺口溜在班里传诵,成了同学课后的笑谈。
成锁坤是有名的“皮大王”,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师都敢捉弄。他家住在古井旁的独园里,有次趁全校学生在操场做广播操时,他用木梯爬到自家围墙边上,用自制的竹管水枪居高临下把水喷向做操的老师和学生,当时人们以为下雨了,等明白是皮大王捣乱时,他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孙金锁家在大门口旁边救火会里面的矮屋里,要是口渴了,我们下课就跑到他家倒口水喝。连着他家的大屋里摆放着手推的救火车、盛水的大木桶和喷水龙头。有时放学后,我们几个同学会在这里玩捉迷藏游戏、有的躲到大木桶里,有的藏在他家桌子底下,直到天黑了才赶回家去。
那个年代,每到夏收后学校都组织学生到近郊农村去帮忙拾麦穗,有个同学不知何因没去,隔天学校的黑板报上出现了一首打油诗:“余如璋、余如璋,鸡叫三遍不起床,人家劳动他睡觉,忙假劳动不参加。”一下子,没参加忙假拾麦穗的余如璋成了全校“小名人”
一口宜兴话、患过小儿麻痹症的莫老师像是同学们的大哥哥,他教的语文课浅显易懂,说到课文里的成语故事总是绘声绘色、引人入胜。他吃住都包在校门口的吴大妈家里,每到夏日的晚饭后,他就会坐在门口吹起竹笛洞箫,那清脆悠扬的笛音和深沉浑厚的洞箫声让我们如痴如醉,慢慢地我们也学会了用笛箫吹奏《让我们荡起双桨》《太阳出来喜洋洋》等歌曲,那段美好的夏夜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小学毕业后不久,到处掀起扫“四旧”的狂风,中学里的大多数同学都下放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史二红、吉美英后来嫁到了生活稍微好些的浙江富阳农村,马鹤俊、邹金城有幸穿上了飞行员军服,家庭清贫的我则被分配到县城东面边陲的乡供销社当学徒工。在那物资匮乏、生活艰辛的年代,大家各自忙于生计,相互间很难有机会见面。
经年之后,成锁坤家的园子已改装为门面洞开的成记饭店,当年的“皮大王”已成了饭店老板。当时我也准备感谢当行长的马鹤俊老同学解决我公司五百万元贷款的事,就顺口道,请你把能联系到的小学同学和莫老师都找来聚一下吧。当听说莫老师已病故的消息时,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四桌久别的老同学欢聚一堂,握手拥抱,互叙问候,碰杯声,欢笑声在饭店里回荡。席间,班长卜秋霞通上了史二红的电话,当多年没谋面的女同学听到对方的声音时,都激动起来,你抓着话筒还没讲几句,她就抢过来打起了招呼,有些男同学也加入了电话抒发老同学友情的行列,史二红当时就邀请大家随时去富阳做客。餐后,同学们兴犹未尽地在镜头前留下了美好的瞬间。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们一行人坐上了马鹤俊同学联系的面包车驶向了富阳,在此久候的史二红和她丹阳的两位女友,热情地陪伴我们游玩了城市公园。一路欢娱,大家品尝着当地风味的佳肴,思念着家乡的味道,互诉离别之后的变化和思念。
时光荏苒,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几十年,大伙都已年过古稀,相互间更在意这多年的同学情了。近闻杨树英同学得了半身不遂,知晓的同学都先后去看望了她,望着老同学的真情慰问,杨树英抑制不住的泪水擦了又淌,淌了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