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裕生
三国东吴侍中韦昭,因拒为孙和作纪而大忤末帝孙皓旨意,直至蒙冤入狱受诛。儿子韦隆恐受诛连,不敢去京城(今南京)收尸,选择离延陵东南七里的东溪村(今属金坛,旧属延陵管辖)修筑了一座韦昭衣冠墓,随后匆匆外逃。据光绪《丹阳县志》云:“延陵镇南去一十里,系孝德乡,地名东溪,世传以为昭墓,未在孰是。”据光绪《金坛县志》载:“东溪村左侧松柏竹林从中,有一座高大土丘,人称‘麓大坟’,就是韦昭长眠的地方,一代史学大家,最终还是落叶归根葬东溪。”为什么说落叶归根葬东溪呢?茅山东麓,通济河畔,有一个不显名的东溪村落(今属金坛建昌镇小圩里村),村上韦姓乃是名门望族延陵韦氏恒公的后裔。据明正德版《韦氏家乘》载:“吾族延陵一支衍生东溪”。所以,二地韦氏,一脉相承。旧时,东溪村西首有一座韦氏家庙,人称“小祠堂”,相传系韦昭父母居屋,亦是韦昭儿时读书成才的地方。东吴东观令华核撰写的《吴中书仆射高陵亭侯韦公曜行状》中说得清清楚楚。遗址今仍受世人景仰。
公元280年吴亡之后,韦隆随之去建邺(今南京)殡殓韦昭骸骨,扶柩回籍,ト地安葬于延陵北门外九女墩,重修韦昭墓。据《九里庙志》载:“昭墓在延陵镇西北二里许”。《延陵韦氏族谱》载:“昭公体魂墓葬延陵九女墩,衣冠墓葬南去延陵七里东溪村。”九女墩北距延陵二里多路,紧靠简渎河。千百年来,韦氏后裔埋葬于此的为数不少,实系延陵韦氏家族祖坟之地。“高处不胜寒,功臣末路是断头”。想当初,孙皓对韦昭确实是恩宠有加,家族荣华富贵达至顶峰,但辉煌反面是衰亡,给后人留下了无穷的深思。
抗日战争中,同宗族人韦永义(练湖后东岗村人,建国后曾任江苏省副省长等职)在延陵地下党员蒋屏周同志的指引下,前后二次亲临延陵彪塘村凭吊韦昭墓碑。据王宗汉先生于2005年在丹阳日报《乡间遗迹》栏目中载文:“1959年春,曾组织6个搬运工将“高陵亭侯韦昭之墓”石碑,从延陵石灰窑移至粮管所当饭桌用。1961年春,此碑又被人抬至延陵北门头村东侧渠道做过路石。1964年秋,当时的公社党委秘书钱兆荣曾采纳延陵中学教师王致远的建议,将此碑翻身,使碑文朝下,实施简易保护,事过境迁,如今此碑不知所终。“
据《丹阳风情》记载:“始建于盛唐前的云阳古驿为七省要冲,邮传繁剧。兵燹后,旧驿由南薰门外河干权移南门内直街。明代万历年间,丹阳知县把季子、尹和靖、石曼卿和韦昭墓的拓碑(复制碑)立于驿前,供过往官员浏览,免得地方官员疲于接待,此碑又于民国初移至旧丹阳公园内。”另据丹阳《古邑史踪》束德滋先生撰文:“民国初年,知县胡为和在丹阳乔家巷娘娘庙旧址开辟公园,收集一些文物古迹、墓碑石刻放在园内,其中有梁文帝正反书神道碑、先贤韦昭墓碑等。”如此说来,丹阳公园“先贤韦昭墓”石碑并非是王宗汉先生所说的韦永义凭吊之墓碑,而是云阳古驿四神道碑之一的韦昭墓拓碑。
旧时,延陵镇东街有一名刹叫昌国寺(抗日战争中烧毁),在不远处可见一座画梁雕柱的古建筑,即是韦昭故居。由于韦昭文才史识卓著,千百年来一直倍受世人崇拜。族人为了永远祭祀这位史学家,遂改故居为韦昭祠。韦昭是古延陵四贤之一,韦昭祠正门上方竖匾写有“高陵亭侯”四个金字。《延陵韦氏族谱》载:“韦公贤祠创建于唐代,损隳于五代,修缮复兴于宋代,倾圮于元代,碣石存汉之旧制,碑铭著宋之文章,丹墀古井清流,皆先贤未竭之手泽。”到了明代,因年久事远,早已荒废,原遗址也被占用。万历年间,韦昭裔孙韦学倡议重建,竣工后的祠堂坐北朝南,三进十五间。祠外有韦学所立《重建先贤韦公祠记》石碑,碑文载:“…·建祠于昌国寺之左,享堂三间,屋五余,地三亩三分,历数载告成。”丹阳知县暨县署官员均临延陵参加贤祠落成庆典,知县致辞,并以俸银资助。相传,第一进中间三间设宗祠大门及东、西仪门。东边一间为厨房,西边一间为库房。第二进中间三间为大厅,东西两边为卧室。正堂供奉韦昭像,两侧有镇江知府霍镇方送的“后汉名贤”、丹阳知县送的“先儒领袖”等六块堂匾。第三进为祖宗世系牌位供奉之地。第一进屋后天井内,东有古井,西立有宋代刘宰所书韦昭碑及丹阳县知县旷鸣鸾所撰《重建韦氏贤祠记》石碑。后天井内,种有桃、李、葡萄、石榴等果树及各种花木,还有几间厢房存放杂物。《丹阳县志》载:“高陵亭侯祠在延陵镇,祀吴韦昭,春秋有司致祭。”据族谱记载:“春秋二季均有地方官员前来参加祭祀活动。延陵韦氏各支系族人轮流值祭,操办迎送接待,祭日延陵韦氏宗亲均派代表参加。”
斗转星移,世事沧桑。据说,祭祖活动延至建国初年,宗祠尚存三进九间,此后日渐冷落,祠堂曾为社办工厂。如今,尚存第一进东边一间厨房,屋后古井犹存,遗屋和遗址今皆为民居。祠内宋代刘宰所书“韦昭碑”不知所终。今尚存三块明代万历年间的祠、墓古碑,旷鸣鸾撰“重建韦氏贤祠记”和韦学所立“重建先贤韦公祠记”。两块石碑今在原延陵文化站的小院内,云阳古驿边的韦昭墓碑的复制碑在丹阳人民公园内遗失。今九女墩韦昭墓地立有“市文物保护单位”石碑。
旧时,延陵韦氏散居四方,各支系族中皆有韦氏宗祠,族众地方还设有分祠。春秋二季,男丁均在祠堂内聚餐,举行祭祀活动。但是,延陵大祠堂是所有延陵韦氏一致公认的祭祖中心。近年,延陵韦氏塘东、嘴头等处族人已恢复祭祖活动。
记者 殷显春 摄
明代重建韦昭祠碑记
韦昭井
下落不明的明代韦昭神道碑
重绘的韦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