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川玉
过去的手艺人,是指使用几种简单工具,凭双手操作制成物件的人。他们是瓦匠、木匠、铁匠、漆匠、竹匠(篾匠)、皮匠、石匠、补锅匠、箍桶匠、裁缝(服装工)、弹棉花匠、剃头佬、补缸佬等。以上工匠中,铁匠、木匠、竹匠、皮匠、弹棉花匠、剃头佬,可分为有店铺和流动或摊位三种性质的工作场所,其他工匠都是流动性的,谁家需要去谁家。
铁匠、木匠、竹匠这三种工匠业务有类别性区别。铁匠有大炉、小炉之分:大炉制作锄头、钉耙、铁钎、镰刀、大斧、劈刀、切菜刀、铡刀。小炉制作锅铲、铁勺、火钳、马脚壳、牛鼻圈、添草叉(灶铁)、钉鞋钉、大小两头尖铁钉、木工阔窄凿刀、石匠尖钢凿、犁底钉、犁底扁铁、纺棉纱锭子、沟泥夹、耙刀、耥耙齿、墙搭、挂肉钩。木匠有方木、圆木之区别,方木除砌屋造房,还制作各类家具的台、凳、椅、橱、箱、盒、柜、床、踏板。制作的用具有:木梯、戽水槽、水槽轴、槽轴架、水槽垫、槽链、犁、耙、耥耙、耖、稻床、纺棉纱车、棺材、棒锤。圆木(箍桶匠)制作桶类:睏桶、水桶、提桶、尿桶、马桶。盆类分为:洗澡盆、洗衣盆、四脚盆、把手柄盆、尿盆,其余是挽勺、锅盖。竹匠有粗、精之差别,粗竹匠制作竹床、竹床脚、连枷、锄头柄、钉耙柄、扁担、草篮、菜篮、摇蓝、六角座筐、座推车、竹椅、躺椅、竹梯、稻床方条,纺棉纱车方条、扬篮。精竹匠(篾匠)制作盛谷类大小箩、挑箕、篾凉席、卷席、筲箕、筛、篓、盘、蒸笼、簸箕。
荒年因水灾或早灾形成。荒年以遭受旱灾为多,由于长期天不下雨,塘沟干涸,田间无水浇地灌溉,这样庄稼就歉收甚至颗粒无收。荒年中农民日常生活必然勤俭节约,省吃省用,但是在特殊情况也有避免不了的支出,这就是给手艺人的支出。
荒年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衣、食、住、行缺一不可。旧时,吃的米是将稻从碾槽中碾出。小麦、黄豆在石磨中磨出面粉和可做豆腐的豆浆,是因碾槽和石磨中有斜齿起的效果。斜齿在碾和磨的使用过程中被磨损了,碾槽和石磨失去了效能。为此,需请石匠锻出斜齿,才能继续发挥碾槽和石磨的应有功效,这样石匠便有了经济收入。石匠还关联铁匠,石匠锻斜齿需要钢尖凿,钢尖凿由铁匠制作,石匠买钢尖凿,铁匠也有所得。
荒年死的人更多。死人要有棺材装殓,棺材要请木匠制作。棺材制作后,还需漆匠漆成黑色。为此,木匠、漆匠就得到一定的经济报酬。
民以食为天,所有食物都要经过煮熟才能吃,锅在日积月累的使用中坏了怎么办?家庭不可一日无锅。为节省开销,户主就请补锅匠将坏处补好再用,这样补锅匠也有钱过日子。
人的头发在日夜不断地生长,头发长了不剃头就容貌不整。穿着再昂贵的服饰,头发不剃像啥样?荒年也必须剃头,所以剃头佬给人剃头有了钱,不怕锇肚子。
手艺人有十几个行当,制作的物件数十个品种。荒年时段,各式各样的物件在使用过程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损坏了要修理。还会或多或少添置一些新的物件,这样手艺人就有活干,有活干就有经济来源,有了经济来源,荒年就饿不死手艺人。
在种田为本的旧时代,农村一户人家只要有个手艺人,他的家庭经济状况与单纯种田为本的农户相比,家庭生活条件就宽裕得多。手艺人农忙时在家种田,农闲时外出做工赚钱。一年四季不闲着,这叫“种田带卖饭的人家”。所以有手艺人的人家,成了荒年不怕饿的不忧愁之人家。
民间有个民谣“唱花鼓”: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就有九年荒。大户人家卖田地,小户人家卖儿郎,我家没有儿郎卖,唱起花鼓度荒年。荒年中的手艺人无需卖田地,更不会去卖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