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理章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个春节,我第一次乘坐火车,那年我大约七八岁,是从奔牛火车站上车,至吕城火车站下的,当时奔牛至吕城的票价是0.20元,这趟车是上海-南京的普客列车(慢车),这天我们一家五个人,我父母、姐姐、弟弟和我,是到我老外婆(我们称太舅婆)家拜年的。虽五十多年过去了,但至今记忆犹新。
我老外婆家在奔牛火车站北约三华里,村名胡家塘,隶属武进九里西古大队。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每年正月初三,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仨,行走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老外婆家。因当初的几年,我八十多岁的老外婆还健在。因我母亲三岁丧父,从小是在她外婆家长大的,所以母亲对她外婆、外公很有感情。
往年我父亲从没时间陪我们去老外婆家拜年,这次我们很幸运,这难逢的机会,还使我们搭乘了一次火车。奔牛站乘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零几分,老外婆家下午三点多钟就安排我们吃下午餐(俗称吃点心),下午四时,老外婆及家人目送着我们走出村外,我们一行五人在路上,我父母和姐姐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由于马上去搭火车,我们兴奋之情涌在心头,我与弟弟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边走边跑。我们走出胡家塘村没几分钟,沿着一条笔直的河流岸边的人行道,前往奔牛车站。我们沿河约走了一公里多点,到达了河顶端的车站货场,货场上木材、煤炭等物资堆积如山。
我们穿过货场,沿铁路西延约150余米,来到了奔牛车站客运室。由于接近傍晚,站上的客人并不多,购车票更是很方便,窗口处没人排队,我父亲从口袋里的票夹中,抽出了一张红色的一元面额的纸币,正好购了5张车票。我们在候车室的门外,东转转、西望望。约莫一刻钟后开始检票进站,我们进了月台两三分钟后,听到火车进站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我站在铁路线的沿边,脖子伸得老长看着列车进站,几百米的远处,长长的绿色车体被扳道成弯曲状开过来时,犹如一条大青虫在铁轨上游动着,朝着我们的面前过来。站台值勤员衔在嘴巴上的哨子声,随着列车进站越来越近时,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高,手中还不断挥舞着红绿色的小三角旗,示意我们赶快向后移。
列车停稳后,从奔牛下车的乘客只有十几个人,与我们一起上车的乘客也不足二十个人。我们到了车上约过了分把钟,列车启动。我们一家五人没有进入车厢,父亲说要不了几分钟就到吕城,不要挤到里面去了,我心里是多么渴望到车厢里去看一看,坐一坐列车上的座位,是什么样的感受,可我一人又是小孩子不敢进去,我抬头探望了一下,车厢里并不拥挤,我们如进入车厢都可坐下。我站在靠近车门处,想看看车窗外的景象,由于我人太矮,用脚尖踮起,我的眼睛也不能与车门的玻璃窗平行,无法看到外面远景是什么样,我的眼光只好从门窗玻璃的上部向上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铁路边上的树技稍和电竿头,我抬头看上两分钟后,又低头从车厢连接处的缝隙中,看看车底下铁轨与小石块之间,也像快速的流线样一刹而过。我们在这飞速运行的列车上,还没感觉开了几分钟,列车已到吕城站了,这短短十来分钟,我乘车的瘾头还未过,已不知不觉到了吕城。下车后,我恋恋不舍地回转身,望着列车不肯离去,我停足不动,双眼凝视着列车,待火车启动后,我被母亲强拉着出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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