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1937年12月3日,丹阳沦陷日寇之手,丹阳人民从此开始了长达8年的屈辱岁月。据不完全统计,日军在侵占丹阳的半年内,杀我同胞3991人,烧毁房屋14万多间。8年抗战中,日军在丹阳犯下了访仙大屠杀、延陵大屠杀等滔天罪行。时光飞逝,丹阳沦陷日距今整整80年,本期“老档案”推出“黑色记忆”专版,以示不忘国耻、激励当今。
1937年12月,日寇占领下的丹阳东门城
档案揭秘:日军侵华秘档中的“丹阳驻屯地”
张家大院赫然在内,日军称其为“张所”
■本报记者 殷显春
《丹阳驻屯地勤务规定》封面和内图,画圈处为张家大院
记者 显春 摄
1937年12月3日,古城丹阳沦陷日寇之手,丹阳人民从此开始了长达8年的屈辱岁月。侵占丹阳的日军,他们的盘踞点究竟在哪?由于档案缺失,一直是一个谜。2015年春夏之交,笔者从福建南平藏友处购得一批侵华日军档案,其中《丹阳驻屯地勤务规定》,就清晰地描绘出日军在丹阳的驻军情况。其中,当前社会关注度极高的文物保护单位张家大院,当年就落入日军魔掌。
这份档案是线装本,油印刻写,1937年12月27日由日军驻屯地司令部印制,右上方盖有醒目的“极秘”戳字,可见这是一份军事机密文件。另盖有“内田”印,可见这份文件原是一个叫内田的日本军官的物品。《丹阳驻屯地勤务规定》共有总则、警备等8个部分,39个规定。很具讽刺味的是,第二条“军纪、风纪、敬礼”规定,驻屯地军人要“矜持”、“保持军纪严肃,风纪清正”,禁止放火、掠夺和强暴妇女。联想到日军侵占丹阳后发生的一系列暴行,可见这些条例对于那些无法无天的“皇军”来说根本就是一纸空文。
作为侵略者,丹阳日军对于中方的反击十分敏感,如“警备”这一条对于巡察、防备空袭等有严格规定。在“防谍”这一条内,《丹阳驻屯地勤务规定》记载,雇佣“支那人(指中国人)”要严加调查,防止间谍混入,并规定对于一些纸屑、书简、过剩的印刷物等要烧毁灭迹。对于进出城门的“支那人”,卫兵对于其携带的物品要严格检查。同时,该文件对日军的起床、朝食、昼食、夕食、消灯等饮食起居等都有规定。
最值得关注的是,《丹阳驻屯地勤务规定》对于丹阳城区的兵力配置和驻军地点都有详细记载,这在战争年代的确是军事机密,这也就难怪封面上特意标注“极秘”这两个字。
据附表记载,日军卫兵分布在丹阳城区8个点,分别是中正门(即新北门)、北门、西门、东门、停车场、野战仓库、联队本部、衣粮厂,每一处卫兵由下士官、上等兵、兵组编,并明确各自的任务和时刻。
而在“丹阳驻屯地附近要图”这一图表中,侵华日军在丹阳的分布情况更是一目了然。“驻屯地司令部”设于丹阳内城河边的一座大宅院内,“中兵站支部”设于中正门附近的“张所”。这个“张所”是哪里?经考证就是现在的文保单位张家大院,当时是侵华日军宪兵队的窝点。张家大院是一座建造考究的大宅院,当时还建有很少有的防空洞,房屋落成不久就被日军侵占,防空洞被日军用来关押过爱国进步人士。从这张图还可以看出,当时日军的主要盘踞点是在中正门外,因为附近设有丹阳火车站(位于今丹凤北路),日军借助沪宁线上的铁路大动脉,把仓库设在附近。
福建藏友告知笔者,侵华日军档案来自日本,原是侵华日军陆军少尉之物,这是日军侵华不容抹杀的罪证。值此丹阳沦陷80周年纪念日到来之际,笔者公布这份记载丹阳沦陷的黑色档案,以示不忘国耻,激励后人。
日军暴行:吕城师道桥血案
■姜洪斌
1937年11月23日,小雪节气刚过,就吹起了呼呼的北风,给大地带来了一股凄凉的寒意。
在阴沉的天空中,随着呼啸的北风,突然来了一群怪物——日军的飞机来轰炸了。预先得知信息的镇民,提着值钱的家当疏散到了农村。残暴的日军飞行员驾机俯冲,狂轰滥炸,顿时房屋倒塌,硝烟四起。日机看到逃难的人群就驾机低空扫射,打死了无数平民,连坚固的泰定桥沿一块厚实的石栏,也被炸塌落到了桥下河边。接连两三天的轰炸,吕城集镇的街道被炸得面目全非。
飞机轰炸停歇后,一些胆大的年轻人不放心家中的情况,三三两两地回到了一片狼藉的吕城集镇。
11月28日,东街二十岁开外的张炳生,当时兼任吕城集镇的治安,牵挂吕城典当中的收典物品,他看到倒塌的店面仍冒着黑烟,所有物品已变成灰烬。张炳生回家一看,自家房屋也已被炸成断墙残垣,他耷拉着脑袋伫立沉思。这时身边来了在自己家中做长工的苏北人二旺子。二旺子见到主人焦急地说:“老板娘在乡下东头村已听到日本人马上要从西南方进镇了,派我来找你快点下乡去。”炳生跟随着二旺子加快脚步从镇东出街。走过吕渎河上的师道桥,桥东第一家的门“吱呀”一开,走出房主陈锁坤:“呀!炳生,刚好宝全和根云也在我家吃荞麦饼,快来!”炳生说:“日本人马上进镇了,要赶快离开!”锁坤拉住炳生:“吃了饼,我们一块儿走!”炳生打发二旺子先走,说:“我们马上就去。”炳生进屋与先在的张宝全和傅根云打了招呼,坐下抓起饼吃了几口,见又有人敲门了。锁坤起身去开门,门被猛烈地撞开了,冲进了五个吹胡子瞪眼的日本军人。一个拿着腰刀的毛胡子“哇啦哇啦”地叫了几声,另外四人就上前拉住了屋内的四个年轻人往外走。出门右边就是三块长条石板的师道桥,这四个年轻人被拉到桥上还没反应过来,毛胡子日军小队长一声鬼嚎,“砰砰砰”三枪,三个年轻人倒入河中。就在同时,其中一个日军用刺刀向张宝全颈部和胸部连刺两刀,用手将张推入河中。清冽的吕渎河上漂起了殷红的血水。
初冬的第一波寒流刚过,张宝全已穿上了棉袄,领子将颈包裹,日军的两刺刀分别从张宝全左耳下颈项边和左腋胸旁刺过,没刺中颈项和心脏。日军走后,张宝全爬上岸,顾不得换衣,拿了两块干毛巾捂紧伤口,踉踉跄跄地往东南八里外的东头村跑去。
死难家属得到噩耗,呼天喊地,嚎啕大哭,泪水血水中浸注着对残暴日军的血海深仇。
新中国成立后,张宝全经常指着自己左颈上的刀疤,对后代诉说着日军在师道桥上犯下的滔天罪行。
时光穿梭,眨眼80年过去了,让我们不要忘记被侵略的苦难历史。只有祖国强大,人民才能安宁。
1937年12月3日,日军横行在废墟中的丹阳街巷
旧闻新读:一份记录侵略行径的号外报
■本报记者 殷显春
大阪《朝日新闻》号外
记者 殷显春 摄
就在几天前,笔者收藏到一份1937年的日本大阪《朝日新闻》号外报,这份号外真实记录了日军侵占丹阳等地后,一路向当时的中国首都南京进攻。这也成了日军侵华的罪证之一。
号外,是报社为迅速及时地向读者报道而临时编印的报刊。这份《朝日新闻》号外出版于昭和十二年十二月四日(1937年12月4日),是一张长30厘米,宽15厘米的纸片。但是该纸片有报头、日期、出版单位,确实也算是报纸。
这份《朝日新闻》号外报,其实就是报道了两则新闻,一是大标题,炫耀“皇军”于12月4日午后四十半占领了溧水城。二是报道当时的中国首都南京、江苏省会镇江都起火了。这条消息是日军大本营陆军部12月4日发表的,称上海战线的部队在12月2日攻入江阴要塞,丹阳、金坛、溧阳已于12月3日全部占领。
短短两则新闻,向我们展示了日军的不可一世,展示了在日军的大肆侵略下,苏南各地逐渐沦陷、烽火连天的场景。由此可以体会到,在日军的炮火蹂躏下,中国人民流离失所的悲惨情景。
《朝日新闻》是日本三大综合性日文对开报纸之一。1879年1月25日在大阪创刊,1930年前后与《读卖新闻》、《每日新闻》在东京形成三报第一次鼎立竞争的局面。由此可见,《朝日新闻》也充当了日军侵华的帮凶,它把日军侵占中国城市的侵略行径,当做重大新闻发布,甚至以号外来作为“喜报”,实在是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如今,这份号外报,已成为日军侵华的铁证,侵略者的行径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