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银和
上世纪的1966年12月,“文革”形势发展“迅猛”,揪斗“走资派”运动席卷全国上下。出于不同的个人目的,诸多“造反派”也随之登场亮相,他们中的不少人视中央的“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指示于不顾,残酷打击迫害革命领导干部,头戴高帽,拳打脚踢,游街示众,他们的身心受到严重摧残,有的被打成残废,有的被逼跳楼自尽……“文革”向何处去?我和大学同班同学顾金锴、霍昌祥、刘伯健因百思不解,便自行组织“串联”离开了校门,去往南京,途中来到我家暂住了几天。
来到我家的那天,父亲买回几只小菜,招待了我的几位同学。晚饭中,只见父亲言语不多,心情沉重,礼节性的招呼后,吃上一点饭菜,便独自闷闷不乐回到了他的房间。我问大弟和二弟,父亲为何如此消沉,面色如此憔悴?大弟说:“最近连续几次遭‘造反派’批斗,那场面可让人气愤到极点,真不好受呀!”当我向学长讲了我父亲的革命经历时,他们很是感动和同情,晚饭后,拉着我的手,走进了我父的房间,顾金锴同学亲切地说:“大叔,您对革命作出过很大贡献,相信党和人民是认可的,您要想开些,要顶得住,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席话后,父亲好像心里好过些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天下午,我们本想去嘉山一游,当走到村西边时,只见墙上贴着“海报”,内容是“经研究决定,今天下午二时整在肖家小学礼堂召开批斗朱某某、朱××大会,希各造反派准时到会”。看后,我心中明白,父亲又要挨斗了。霍昌祥同学提议,不去嘉山游玩,一起去批斗会现场,为我父亲壮胆!二时许,我们来到礼堂,只见约六十余人男女群众,挤在批斗台前,等待着大会的召开,两个戴红袖套的中年男子刁着香烟,台上台下跑个不停,主持人走上台,高声宣布批斗会开始,那两个戴红袖套的人高呼:“朱某某、朱××爬上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见我父亲和另一位大队书记朱××被飞机式的押上了台,身不由己。主持人发话:“朱某某,你要老实交待,你在大港监狱时,是如何出狱的?有否变节行为?”(我父因叛徒出卖而被捕)“朱××,你要老实交待金钱和粮食情况(朱××是大队书记)。”随后,我父亲陈述了因被叛徒出卖被捕入狱,后经地下党领导营救出狱的情况,大队书记朱××说自己从没贪污过一分钱、一斤粮,不信可再调查。话音刚落,两个戴红袖套的家伙,凶相毕露,气冲冲地跑上了台,按住头脚一阵猛踢,逼迫我父和大队书记下跪。我按捺不住怒火,振臂高呼:“要文斗,不要武斗,注重证据,反对逼供。”那两个戴红袖套的人眼光马上投向我们几个呼号者,并跑到主持人面前不知讲了什么?主持人认识我,也知道我们是大学生(主持人是我同村的),眼看再问也没有“油水”可榨,便宣布批斗会结束。那两个押送人也不像开始那么凶相了,还算比较客气地把两位被批者扶下了台。约一个半小时的大会就这样在口号和叫喊中结束。散会后,我询问了两位年长者,那两位戴红袖套的中年男子为何如此凶狠?他们答道:“一个是惯偷,曾被两次劳改;另一位是在生产队被多次批评过的。朱大队长、大队书记大概得罪过他们,现在可能报复而己吧!”听完后,我恍然大悟,我和几位同学在回家路上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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