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联芳
旧时的家乡农村善巷村，养猪是农户的副业。杨巷自然村有一个闻名的杀猪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杀猪的手艺高、速度快被全村人称赞，方圆十里的人家都请他杀猪过年。儿时的我，曾多次观看他杀猪的情形。记得20世纪60年代时，华文兵对我讲过，他杀猪20年，先后杀猪有2000多头，没有一次失过手，杀猪的手艺是在实践中摸索提高的。
旧时的杀猪佬都不是专业，华文兵平时以农为主，有人家请时就去干杀猪这个行当。他曾对我说过，杀猪不需要有特殊的手艺，只要胆大、力气大。他杀猪时，随身带4件工具，即2把锋利的杀猪尖刀、1把大砍刀、1根桶条和1块刮毛板。客户要事先准备好一条长板凳和一只大脚盆。每次华文兵到客户家时，先叫主人家烧一大锅滚烫的开水。此时，他进到猪圈内，用绳将猪的嘴巴扎好，防止猪急时咬人，然后用绳将猪的4只脚捆紧，请主人帮忙，将猪抬到长板凳上，用一只膝盖使命地压在猪的身上，一手按住猪头，另一只手紧握尖刀从猪的脖子处狠狠地直捅下去，刀拔出来，猪血哗哗直流在事先放地上的盆子里，那拼死挣扎的嚎叫声，全村都听得到。5分钟后，嚎叫声停止，猪一命归天。猪被杀死后，华文兵立即在猪脚处割开一条豁口，然后用铁桶条插进去，上下拉动，在猪体内捅出通气道，又只见他用嘴对着豁口吹气，自己的脸也涨得通红，足足吹了约有5分钟以后，死猪涨得胖乎乎的。此时，华文兵又迅速将吹气的豁口用绳扎紧不让其漏气，将猪放入大脚盆内，叫主人倒入滚烫的开水，他转动身体，不停地将猪身在开水中翻动，并同时用刮毛板刮毛。等毛刮完后，一头“白嫩嫩”的大肥猪呈现在人们的眼前。这时，华文兵用大砍刀将猪膛刮开，砍下猪头、整理内脏，开始将一块块鲜肉称给等待多时的乡邻们。
20世纪50年代后期，农村屠宰生猪归供销社管理，但个体杀猪佬仍然存在。华文兵杀猪行当时明时暗，生意减少。六十年代三年困难时期，村上由于割资本主义尾巴，农户不能养猪。进入七十年代中期，村上又出现养猪户，只要听到猪叫，就知道哪家要杀猪了，只要我们去看热闹时，总会看到杀猪佬华文兵“大显身手”的杀猪场面，天气再冷也干得满头大汗。孩子们围着杀猪佬，一边观看杀猪场面，一边眨着眼睛，盼望自己的父亲也能去称些鲜猪肉，好回家吃上肉。
进入七十年代后期，杀猪佬华文兵开始买进新型杀猪的电棍。从此，杀猪再也不要硬拼力气、全凭土办法了，而是只要手握电棍，进入猪圈后，将电棍轻轻地往猪身上一靠，经电击以后，壮猪很快倒地，方便多了。
改革开放后，农村养猪的积极性高涨，农家将自己生猪出售给乡食品收购站，市场供应猪肉十分充足。后政府整顿市场，屠宰生猪统一管理。此时，杀猪佬华文兵改行他业，他的杀猪手艺，从此成为人们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