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传金给妻子喂水
大园园和小媛媛常常会在床前陪冷云凤说话2
对于家住云阳街道石城村史甲村的史海霞一家而言，这几年实在过得“不太平”。
弟弟因故离世、弟媳怅然离家、父亲突遇疾病、母亲罹患肺癌、自己急等“补心”……各种伤心、揪心、闹心的“苦难”接连不断，让史海霞和丈夫张传金备受折磨。
现实太难，未来太远，张传金和史海霞只能在自己还能看、还能为的时间里，把握每时每刻……
牵手爱情，收养”亲情，侄女改口叫“爸爸”妈妈”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史甲村入口处小桥旁的一处小商店总是显得格外孤寂清冷。水泥外墙没有任何装饰，破旧褪色的招牌已辨不清名字，而进了勉强庇佑的屋子，才知这仅仅十几平米的小商店除了隔出一部分卖些简单食品、用品外，还有一半的空间竟是五口人的生活区域。“小商店虽然挣不了什么钱，可是却承载了他们一家的生活希望。”熟悉史海霞一家的乡邻如此说道。
每晚夜深人静时，一天的疲累总是让张传金困得睁不开眼睛，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舍不得睡觉。
在狭窄逼仄“货品区”，张传金跛着双腿，检查好墙上从对面工厂拉线过来的电铃，确认自己能在第一刻应和厂里工人的需求。“一般晚上总有工人会渴了、饿了，一按电铃，我就探出头去，问他们要什么，然后再取了送过去。”虽然不能保证每晚都有这样的“生意”可做，但张传金却不愿意错失任何一次机会。“家里真是太缺钱了！大人要治病，孩子要长大，都少不了钱。”回忆起早前与妻子史海霞的相识相知，年逾不惑的张传金第一次露出了害羞的幸福笑容。“我是安徽人，跟着打工的哥哥来到了丹阳的这个史甲村。因为从小生病导致双腿残疾，所以我也只能在哥哥身边帮着洗洗衣服做做饭。后来，因为我和海霞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再加上我俩身体都有残疾，慢慢就熟悉起来了，话也多了起来。”从认识到熟悉，再到相恋结婚，张传金和史海霞珍惜而感恩。“能够认识就是缘分，虽然我们两个都是残疾人，生活在一起有种种不容易，但是我们都看得到对方身上的好，所以真的很幸福。”2007年，张传金和史海霞步入了婚姻殿堂。婚后不久，史海霞就有了身孕。然而，这却让一家人高兴不起来。“我因为先天不足，自记事起就没下地走过路，后来一天天长大，也都只能坐在轮椅上。长年累月地这么坐着，直接导致我各项身体机能退化，因而怀孕自然是非常危险的。”出于对小生命的渴望，史海霞坚持着，挺过了种种险难，最终生下了女儿园园。园园出生后，史海霞的亲弟弟也结了婚生了女儿，取名为媛媛。
然而，四年前，弟弟突然因故离世，一家人的平静也被打破。弟弟去世后，弟媳也就走了，但是3岁的媛媛却被留了下来。爸妈因为弟弟的离世大受打击，经常痛哭流涕。”一边是痛不欲生的父母，一边是尚未知事的小侄女，史海霞和丈夫只能压下心痛、挑起重任。爸妈那只能日日安慰、小心照拂，而小媛媛我们自然不会不管，就当是小女儿一样养着吧。”日子一天天过，父母的伤痛终是渐渐隐了下去，而大园园和小媛媛也在转眼间到了上学的年纪。如今，两个女儿都在丹凤实验小学读一年级，而小媛媛早就自己改了口，叫张传金、史海霞“爸爸”、妈妈”。
左手搀翁，右手扶媪，病床前好女婿亲如儿
2015年春节后，史海霞的父亲史东生开始觉得身体不适，腹部时缓时急地痛了两个多星期。“爸爸心疼钱，怕家里负担重，所以一直自己忍着，也不跟我们说。结果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幸好那天送医及时，否则后果真不敢想象。”张传金说起那天的经历，脸上难掩担忧与后怕。“那天晚上爸爸肚子突然剧痛，脸色煞白，我们看到真是吓坏了，赶紧找人搭车去了医院。
结果医生诊断说爸爸小肠破裂了，吃的食物已有部分流出，再晚一点到医院真是命都保不住。”经过紧急手术，史东生挺过了危险。而后，因为同时患有双肾结石等其他病症，史东生又住院治疗了半个多月。在这期间，张传金既要兼顾家里的妻子、孩子、铺子，又要照料病床上的岳父，辛苦难以想象，但是他始终未有怨言。
“岳父住院治疗总共花了2万多元，这些钱对于我们来说已是不小的负担。但幸好之前有些积蓄，而且钱总是可以慢慢攒的，只有家人都好才有幸福。”张传金说，岳父岳母失去了儿子，自己便理应承担起这份职责。虽然我有残疾，但是照顾家人的能力我也有。一家人健健康康地在一起，真的比什么都重要。”然而，天不遂人愿，今年6月，史海霞的母亲冷云凤开始咳嗽不止，起初以为是感冒，然而几经治疗却不见好，而且出现连续高烧的症状。史海霞和张传金非常担心，赶紧催促母亲去医院检查。“当时丹阳医院的医生脸色凝重，没有多做治疗，而是坚持让我们转院去大城市看看。”由于有岳父患病的例子在前，张传金丝毫不敢耽误，带着岳母去了南京市胸科医院。“检查后，医生说，岳母得了肺癌，目前是中期，需要化疗。”一面是岳母患病全家遭难的心痛，一面是医药费高昂家境贫寒的局促，两难面前，张传金夫妇选择咬牙坚持。于是，在岳母住院治疗的50多天内，张传金不仅要在岳母床边服侍，还要照料家中的妻子、孩子以及处于康复期的岳父，更要四处筹措岳母后续治疗的费用。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张传金夫妇所有的积蓄都已用光，勉强在亲友的帮助和支撑下熬过了冷云凤首期住院治疗的的日子，而欠下的外债以及后续的治疗费用，却已不知如何筹集。
先天不足，旧疾累积，病妻盼救治同白首
在小商店里矮柜台的后方，张传金支起了一个简易的小床。在夜晚气温已经直逼零下的如今，他每晚都只能在这里浅眠。“里屋只有一张床，岳母、海霞还有两个女儿都睡在上面，所以我只能睡这张小床。”张传金说，原本岳母与岳父住在村里一处小平房内，但如今岳母需要卧床休养，他便将其接到了一起方便照料。每晚，张传金都要起床料理妻子上厕所，并喂水喂药，所以大多时候他只能和衣在小床上休息休息。对于照料妻子的辛苦，张传金从不多说，因为他很庆幸有她一直在身边陪着，并且希望一直相守相扶。
然而，史海霞的病痛“沉积”已久。“从小就不能走路，只能在轮椅上坐着，渐渐的手脚也就伸不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史海霞的不适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早些年我的脊柱就变形了，两年前更开始出现胸闷气喘、浑身水肿等症状。到了今年更严重了，有时候话都不能说，一开口就喘，感觉下一口气就上不来一样。”张传金不忍妻子受折磨，带着她四处检查求医。
经医院检查，史海霞被确诊患有瓣膜性心脏病、室性早搏、脊柱侧弯、胸廓变形等多项病症。
“医生说我必须要换心脏瓣膜，还要安心脏起搏器。可是费用却多得吓人，至少要30多万，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所以只能回家。”史海霞知道自家的经济情况，无论如何也负担不了自己救命、保命的费用，于是，回到家后，有任何不适也都只以服药减缓症状。和史海霞烦忧费用不够不同，张传金更多的是“怕失去”。长期坐座椅，海霞身体早就虚弱得不行了。她现在只有50多斤，医生说按照她现在的身体，很有可能上了手术台就不一定能下来，风险很大。我们没钱给她做手术，可就算有一天真正凑够了，我也下不了决定。”张传金说，既然目前手术费用像是天文数字，那他也仅能以这个为“逃避”，守着妻子更久一点，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有能力给她做手术，我一定要让她养养好，一定要把心‘补’好。”
现实太难，未来太远，孩子是不灭的希望
近段时间以来，史海霞由于受心脏不适困扰，尝尝浑身水肿。“有时候她脸都会肿得讲不出话，为了减少水肿症状，我们按照医生的建议给她配了利尿排水的药。可一吃这个药，她晚上就要上三、四趟厕所，而我自然也要起来服侍她。”寒夜里的低温已经让张传金不便的双腿饱受折磨，而妻子的每每起夜更是让他疼痛难忍。“不吃药她就会水肿受罪，我宁可自己受些罪、忍些痛苦，也不要看着她难受。”刚刚结婚的时候，张传金有140斤，可是近期他的体重已只剩100斤左右，一双本来就孱弱的腿在裤管中空空荡荡的。
“我们很难，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不管有多难、能撑多久，总会为孩子多争取一些，希望她们会有未来！”说这话的时候，张传金坐在简易床上，揉搓着由于天气湿寒而发痛的双腿；而在屋子的正中央，史海霞坐着轮椅倚在破旧的四方桌旁；两个可爱伶俐的孩子围坐在桌子旁边，借着昏暗的灯光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作业。
目前，史海霞因为身体原因，进食很少，只能依靠每天冲服蛋白质粉补充营养，另外每天还要吃各种药；岳母还在卧床休养，药费开支巨大，化疗费则凑不齐。“岳父岳母和海霞每天吃药差不多在70元左右，而我们这个小商店每个月毛收入最多2000元左右，再加上我和海霞的重残补助1000多元，只能勉强保证生活和药费。”张传金说，最让一家人庆幸的是，现在两个孩子刚读小学，所以开销并不太大。“我和海霞小时候因为身体原因和经济原因，都没上过学，现在两个女儿能上学，不管怎么难，我们都要让她们受教育。”每天早上五点，张传金就会从小床上起身，伺候好孩子、老婆、岳母洗脸刷牙，给一家人做饭，再送两个孩子上学。
“海霞的手术费、岳母的治疗费，我们不知道哪天才有凑齐的可能。可是，每天看着两个女儿走进校园，总觉得希望还在！所以，再苦再难，我们也要供孩子上学。”（刘伟尹媛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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