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时代,农村还十分落后,娱乐活动也相当单调贫乏。一到夜幕降临,家家只有残烛灯火难寻乐趣。我和弟妹们最好的去处便是缠着奶奶讲故事。故事的内容涉及古今中外、天文地理乃至妖魔鬼怪,而其中听不厌的是“野人婆婆”。
“野人婆婆似人但不是人,因为她能讲人话,而且懂得许多人的生活习俗,然而她浑身长着野兽的毛,以野物充饥,尤其爱吃小孩,吃肉吸血连骨头都像人吃炒蚕豆那样,嘎啦嘎啦吃……”奶奶说到这里故意打过停,我们听到此无不毛骨悚然。
“野人婆婆不仅凶残,还很狡猾。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身强力壮的大人,所以她白天藏起来休息,夜里出来活动。遇到单行的老人小孩,便眼疾手快地卡住对方的喉咙,将其活活闷死然而饱餐一顿。更狡猾的是穿上人的衣服,戴上人的盖头手巾,穿上人的鞋子,巡视各家,若发现谁家大人不在家,她会骗取小孩的信任然而进门把小孩吃掉……”此时我们除了对“野人婆婆”的愤恨,就是惊悚:“奶奶,我怕!”“别怕,聪明的小孩能治服‘野人婆婆’。一般来说乖孩子都听大人的话,夜里不能单行,即使大人不在家或者锁上门到邻居家借宿,吃过晚饭不闻屋外事,早点关好门睡觉就没事。据说有个聪明的小孩叫小明,明知虎吃人,偏向虎山行。他胆大包天竟然精心设计要与‘野人婆婆’较量一番。有一天父母外出做事关照他,我们第二天才能回家。你在家早关门早睡觉,他一边满口答应,一边设计捉拿‘野人婆婆’的办法……”奶奶说,父母走后,小明便叫来几个铁杆哥们如此这般作了交代。夜深了,果然“野人婆婆”来敲门了。“谁啊?”“我,你外婆。”在门缝中小明借着残月之光看到了传说中的“野人婆婆’:“婆婆,这么晚了你才来我家?”“别提了,你父母白天累了,在我家不远处打工,明天还有活干,于是他们在我家歇夜了,关照我过来陪陪你。”“婆婆,你为啥用头巾把面都裹起来?”“傻孩子,外面冷。”“你身后怎么有个大尾巴?”“是婆婆给你家带来的一把笤帚。别嗦,快开门,外面冷!”小明悄悄拉开门闩,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婆婆,门开了,你进来吧。”直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接着“咣当,咣当”野人婆婆连跌了几个跟头。原来她进门踩上了一地的豌豆,滑得连跌几个狗吃屎。“婆婆我来点灯,好让你看得清。”“不用了,省省油。”“婆婆,你好好走,肚子饿了,桌子上有炒面。”在不远的房间里传来小明的声音。
“野人婆婆”大概饿得慌,拿起炒面狼吞虎咽。“外孙,我口渴,有水吗?”“有,在锅里。”“野人婆婆”揭开锅手刚伸手下去取水,结果被一只大甲鱼死死地咬住,好不容易甩掉,但一个指头已被咬掉,鲜血直流,痛得直喊。她忍着痛想进房门找小明算账,哪知道一进房门就踩着小明他们设计的机关,一扇大网从天而降罩住了“野人婆婆”。几个孩子收网的收网,点灯的点灯,使棍棒的使棍棒,鸣锣的鸣锣,全村人听到铜锣声声,闻声而来,“野人婆婆”早已半死不活。众人将其五花大绑,架起柴火将其活活烧死。
奶奶讲得活灵活现,我们听得既害怕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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