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和银桂

路巷村，是个古老的村庄。

祖先在明代建好祠堂后，就在第二进和第三进之间的天井里，栽了两棵桂花树。桂花树开的花，一棵为黄色，一棵为白色，村民就把这两棵桂花树，叫金桂银桂。之后又栽了几棵牡丹，牡丹开的粉红色的花，像大绣球。因桂花树和牡丹都有几百年的历史，村人把祠堂、金桂银桂和牡丹，作为族人兴旺发达的象征。

我童年上私塾的时候，牡丹和桂花树开花之时，先生告诫学生，只许看，不许摘花。有些学生仍偷偷地把树根部长出的小枝上开的花摘下来，放在口袋里带回家，可以闻到几天的花香。有次我也偷摘了一枝带回家，被爷爷训斥了一顿，他厉声说：公家的花，大家要爱护，只能看看，不能摘。

小把戏要懂规矩，如果大家都去摘，树就要落败了。”后来我再也不敢摘了，并告诉同学要爱护花，不能摘。靠近祠堂的人家，有的去把落下的桂花掸起来，拿回家洗洗，包团子吃。如果在中秋时，就把收集的桂花掺在豆沙里，作为八月半饼子里的馅。有的同学到学校里说，桂花饼子又甜又香，非常好吃。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极左思潮泛滥，族中少数人头脑发热，做了毁祖灭宗、罪孽深重的蠢事，竟以破“四旧”之名，把祖先辛辛苦苦建起来的三大进祠堂和连接祠堂的两进三茅殿全部拆掉，把历代祖宗牌位和十几块牌匾及木挂楹联全部焚毁，古老的桂花树和牡丹全部刨根毁灭。历经几个朝代都完好无损极其珍贵的遗产，却毁在解放后十几年的现代族人之手，这是路氏宗族无法弥补和无法向后代交代的巨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