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列车匆匆向前,城镇化的脚步轰然作响,无数人离开村庄去追寻创业梦想。然而,在发展的洪流之中,不论是城市还是村庄都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城市版图扩张,乡村却日渐凋敝。人们在为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欢喜之余,总有一股惆怅挥之不去:记忆深处的风土人情渐行渐远,心头那一抹乡愁竟无处纾解和释放。直到近日我市多部镇(村)志获得省级奖项的消息传开,人们才发现,原来那些叫人惦记的亲情与风俗,那些承载了童年记忆的村庄被一个个悉心记录了下来。萦绕在心头的淡淡乡愁终于有了寄怀之地。
城乡面貌变化巨大,文化传承濒临断层
专家说,城镇化是历史的必然。然而,看着熟悉的村庄在城镇化进程中一日日不复记忆中的模样,除了慨叹发展之迅速,还有种对乡土文化流逝的感伤。这样的感受年长者更为深刻。
71岁的刘联芳退休前担任荆林文化站站长,是个老荆林人。在他看来,不过是十几年的光景,荆林已大变样。“荆林原先是个镇,2001年并给了云阳镇,到了2010年又划给了开发区。”刘联芳说,他出生、成长的荆林善巷大队也是几经变迁。“善巷大队1993年就划拨到了开发区,到了2004年前后改为善巷社区。”刘联芳说,到了2013年善巷片区在城市改造中拆迁,他和乡亲们共同生活的善巷刘家自然村也在拆迁中消亡了。“原先刘家村的地界上建起了吾悦广场,以后要成为新的城市商业中心。”城市越建越好自然令人欣喜,但在拆旧建新的过程中,原先联系紧密的乡里乡亲离开旧居,分散居住在各处,难得再聚到一起,多年来形成的深厚情谊似乎也被城市建设阻断了。
老家拆迁后,刘联芳住进了开发区普善人家小区,每次碰到原来村子里的老乡亲都倍感亲切。“虽说住进了小区里,但大家的生活习惯还像以前一样,有几个同样住在普善小区的老乡亲还利用小区外面河边上的十边田种菜。我每次路过那儿,他们都要拉住我说一说家常。”刘联芳笑着说,“那方小小的十边田就成了乡亲们自发相聚、寄托乡愁的地方。”眼下,丹阳现代化建设方兴未艾,随着新农村建设、小城镇建设进一步加快,大批村庄将逐渐消失,村落的历史文化将在历史的进程中湮没。和刘联芳有着相同感受的人不在少数,市修志办主任兼主编张昌龄看得更远。“随着经济的发展,一些自然村被拆掉了,镇与镇之间也进行了合并。我们的历史文化如果不赶紧记录下来,就会随之消失,那么更加年轻的一代就不会了解原先的风土人情、民风民俗,文化的传承就会断裂。”张昌龄说,记住乡愁不是不发展,而是让人们记得来时的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2006年起我市各镇(区、街道)陆续开展了镇志、村志的编修工作,用文字和图片记录风土人情,抵御历史的变迁。
与时间赛跑,梳理一个个镇、村的“前世今生”
72岁的何锁荣参与了《云阳镇志》的编修工作。在《云阳镇志》出版后,他和编纂委员会的同仁们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村村记忆·云阳卷》的编修工作中。记者见到他时,他正埋首整理资料、修改志稿。
回忆起《云阳镇志》的编修经历,何锁荣感怀地说:修志工作任务艰巨,但我们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感到很光荣。”据悉,云阳镇志》编纂工作工程浩大,上溯公元前538年,下迄公元2006年;以云阳为主线,涵盖城镇、丹凤、横塘、荆林、前艾5个乡镇,内容由概述、大事记、专志、专记、附录5部分组成,其中专志分设25章108节316目,总字数150余万字。
由于涉及的时间跨度长、范围广、内容多,工作繁重是显而易见的。“《云阳镇志》的编纂工作,从2006年9月启动到2012年3月由国家方志出版社出版发行,历时近七年。”何锁荣说,镇志的编辑人员主要以退休老师、退休机关干部等为主,包括提供资料、编纂、审稿、评审,整部志书的参与人数达四五百人。最终,这部倾注了众人心血的志书在首届江苏省优秀乡镇(街道)志、村志评选中斩获了综合类一等奖,以及创新突出、装帧精美、记述正确、篇目设计等多个单项奖。
如果说镇志的编纂是集众人之力,梳理一个镇的“前世今生”,那么,村志的编纂工作仿佛是按下倒计时,与时间赛跑般地一次“抢救”村庄记忆的紧急行动。这种紧迫性,身为城里人的何锁荣感触也颇深。作为一名老丹阳人,生长与此,终老于此,何锁荣见证了城市由小到大的扩张。而在一次次的扩张中,童年时期走过的、玩耍过的路街、巷弄因融入城市建设,或消失或拆除了。“像凝聚着老丹阳人记忆的麻巷门大街、老北门大街、新桥南路等路巷,宝塔弄、赵家弄、燕子巷等巷弄都已不复存在了。”何锁荣说,仅去年云阳街道就有8条路街、29个巷弄消失或拆除了。
自然村的变化更大,根据《村村记忆·云阳镇卷》编纂委员会提供的数据显示,1986年至2014年间,云阳镇(街道)的自然村由251个减少到203个,比1986年减少了48个,其中,划入开发区7个,拆迁自然村43个,新增自然村2个;现有的203个自然村中,有75个已融入丹阳城区。我们现在编修的云阳村村记忆,要把原来的251个自然村都写进去,记录那些已经消失的村庄,留住那些即将消失的村庄记忆。”同样参与《村村记忆·云阳镇卷》编修工作的刘联芳说。在他看来,编修村志不仅仅是记录历史,更是传承文化,告诉子孙后代前辈们从哪里来以及他们走过的路。
数千万文字出版成书,留住记忆中最美的乡愁
镇、村志所承载的地域文化是一个地方的灵魂,通过镇、村志的编修,能够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增强归属感,进一步浓厚爱家乡的情结。记者从市史志办了解到,改革开放以来,丹阳市、镇两级政府积极支持和鼓励基层修志,编修了大批乡镇志和村志。2006年二轮修志开展以后截至目前,全市相继出版50余部镇(街道)、村志,还有20余部镇村志正在编修之中。这些志书总字数达数千万字,充分展现了我市社会主义新城镇、新农村建设发展巨变的成果,为丹阳优秀文化传承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资料文献。
这其中,最具乡土特色,最能撩拨人心底乡愁情绪的无疑是《丹阳村村记忆》系列志书。市史志办有关人士介绍,丹阳村村记忆》编纂工作启动于2011年,旨在抢救村庄的历史文化,是丹阳历史上首部记载行政村、自然村的大型系列丛书。它的出版问世,是江苏省乃至全国在编史修志领域一大创举,也是丹阳本轮修志中在完成《丹阳市志》和各镇区志后又一重大成果。它以镇(区)设卷,记载全市14个镇(区)、212个行政村(社区)、3175个自然村的历史、自然、经济、政治、文化、社会,总字数达1100余万字。
因其具有前瞻性和示范性,《丹阳村村记忆》成了全国地方志工作的一个品牌,先后被《现代快报》、解放日报》等媒体报道,引起了较大的反响,称:如此规模庞大的村志编纂,在国内尚属罕见。”“虽然丹阳这片地域并不是很大,各镇村之间的文化大同小异,但又各具特色。”张昌龄说,“例如在编志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访仙镇的一个村,过春节是不贴春联的,因为对于春联他们有自己的说法,来自于当地的传说。”这样的特色习俗都将被记录在村村记忆系列志书中,以图文并茂的形式保存下来。
事实上,丹阳村庄已有数千年的文明史,是丹阳悠久历史文化的根基所在,底蕴深厚,源远流长,一些烙有镇村印记的特色文化并不少见。张昌龄是原麦溪镇人,在他的一生中大年初一都是在祭祖中度过的。“一般来说大年初一都是要去亲戚家拜年的,但是麦溪人拜年都是从初二开始。”张昌龄说,类似的特色乡村文化会随着城镇化的发展渐渐流逝,只有通过文字记录下来,才能成为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才有可能为我们这代人记忆中的美丽乡愁留下注脚。”目前,丹阳村村记忆》导墅镇卷、新桥镇卷、后巷镇卷已出版面世。至今年年底,村村记忆系列的埤城镇卷、司徒镇卷、访仙镇卷、延陵镇卷、云阳镇卷、吕城镇卷将编修完成,付梓出版。
据悉,待村村记忆系列志书编纂完成后,每个村都将有自己的“村志”,方便百姓查阅,追寻乡愁记忆。
(赵卫宁云燕云莹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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