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璞归真的超越

  有一天,突然接到一个老朋友的电话,以很抱歉的口吻告诉我,女儿要出嫁了,送喜糖给我吃;同时又说,女儿不喜欢大操大办婚事,因此“指令”父亲,除了家里人和几个至亲聚一块吃个饭举办个简单的婚礼仪式之外,一律不准惊动“外人”。他拗不过女儿,因此只得一切从简,不办酒席,只送喜糖了,务请谅解,云云。
  笔者自然是极力地称赞他女儿的特立独行。其实,一年以内,这位身价不菲的父亲,在“大事情”上,已经是第二次拗不过他的90后女儿了。第一次是女儿从美国留学回来,他兴致勃勃地告诉女儿,已经给她在一个大国企找了份年薪很高人人艳羡的工作,不料却被女儿一口回绝,理由是:在国外“放养”六年,已无法适应“大国企”里的工作环境。然后便做出一个很自我的决定:单干、创业、养狗、开店。一年下来,做得既有成效,更有乐趣。
  这第二次的“执拗”,当然是他女儿价值观念和性格逻辑上的合理延续。论家里的条件,办一场规格奢华的婚礼再正常不过了,说不定早有顶尖的婚庆公司瞄准她这位极要面子的父亲,多次拜访过,游说过,描画过,甚至憧憬过……她的父亲兴许也多次在梦里或者在醒着时想像过自己如何置身于宝贝女儿豪华婚礼的台上台下,遵照司仪的嘱咐,一举手一投足,万众瞩目之下、千载难逢地扮演一次既和蔼可亲又威风八面的老泰山角色……但这一切最终都在女儿的坚持下归于简单、俭朴、低调、务实。
  尽管生活当中是否大操大办儿女的婚事,完全是各个人家的自由选择,无所谓对错,但对这位朋友的女儿在面对一次次“人生大事”时的处事风格,笔者还是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如今这样的90后太少了!听说这个女孩子反对大操大办的最主要原因是,她认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谈恋爱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也是两个人的事,携手过一辈子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是两个人的事,因此无法接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像木偶一样摆弄着、秀那些两个人之间的恩爱,也忍受不了那些应接不暇的繁琐礼节……总之,简单一些。
  笔者不知道那位挚爱她的父亲在女儿的“简单”思维面前能否做到“随遇而安”,担心的倒是他也许并不比那些大操大办的人家省力到哪里去,甚至还更“累”一点,因为他一处一处给朋友们发喜糖的时候总要歉疚地说一句“不好意思,太简单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果说,接受过现代文明熏陶的女儿已经实现了返璞归真的超越,那么,那位与传统世俗金钱物质纠缠了半辈子劳神费心惯了的父亲呢?不过,笔者还是要对面露愧色的老朋友说一句:你大可不必多作解释,我相信理解和支持你女儿的人一定不少,而且会越来越多……因为将来的世界都是年轻人的,他们一定比我们这辈人更懂得返璞归真的意义,这也是未来“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
  (卢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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